驰向野只觉得怀中一空,那个他以为需要安慰依靠的柔软身体,瞬间变得坚硬且充满距离感。
他被迫向后撤开一小段,掀起的眼帘刚好撞上她抬起的双眸。
那双他熟悉无比的眼瞳,此刻冰冷得像是深冬冻结的湖面,毫无波澜。
而在那冰层之下一闪而过的,是一抹让他心脏骤停的?决然?!
那不是犹豫,也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斩断一切、孤注一掷的冰冷决心!
“你怎么……”
驰向野的疑问刚冲出喉咙,甚至没能来得及组成完整的句子,一道细微、迅疾、却又无比刺眼的?冷光?,骤然从步星阑垂在身侧的右手中亮起!
那道光极其短暂,却像刀刃般划开了车内低迷的空气,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意。
驰向野的瞳孔急剧收缩,大脑甚至来不及发出“危险”的指令,身体的本能预警才刚刚开始调动肌肉。
“嗤……”一声微不可闻的细响冲进耳膜,紧接着,左侧脖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感觉太过细微,如同被蜜蜂的毒针蛰了一下,却又带着某种穿透力,瞬间麻痹了那一小块皮肤底下的神经。
驰向野浑身一僵,所有动作和思绪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那道冷光的来源!
步星阑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支?金属注射器?,极其微小且精巧,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此刻正稳稳扎进他颈侧最脆弱的皮肤之下。
她的拇指压在推杆上,指节有些苍白,动作却稳定得可怕,没有一丝颤抖。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驰向野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异物嵌进自己的皮肤和血管里,也能感觉到推杆正在微微下压。
难以置信的惊骇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血液!
他僵在原地,全身肌肉紧绷,连呼吸都忘了,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步星阑近在咫尺的脸——那张依旧美丽,却只剩下冰冷寒意的脸。
“为什么……”他的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嘶哑得不像自己,深入骨髓的寒意比那冰冷的针头带来的刺痛感更加猛烈。
步星阑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那片冰湖之下似乎涌动着他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她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将注射器内剩余的液体用力推入他的身体里!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忽然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浑身肌肉蓦的放松,“好……”
随着这声轻叹,步星阑只觉手下一松,注射器猛地推到底。
冰冷的液体如同一条细小的毒蛇,顺着血管蜿蜒而下,带走了驰向野最后一丝体温。
也带走了他对这个世界、对眼前爱人的全部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