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星阑的心脏像是被冰锥刺中,猛地一缩。
眼前景象冲击着她的神经。
控制台前的Dylan如同一件最完美的冰雕艺术品,Glacier同样化作了一座冰冷的丰碑。
一人一狗凝固的姿态无声诉说着最后时刻的惨烈。
理智上来说,这样的状态下,他们已经不可能存活,可情感上来说,她又有些无法接受。
和Dylan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八个多月前的那次会面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而已,可对方带给她的关怀和温暖却是真真切切的。
离开北路镇时,Dylan不仅为他们指明了前进方向,还给他们准备了御寒的食物和酒。
那天,他亲自带着Glacier和Tundra,将他们送出了小镇。
她还记得临走前,Glacier舔舐着自己的掌心讨要肉干的情景,温热柔软的舌头带着些许粗糙感,滑过手掌时痒痒的,暖暖的。
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嗷呜……”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将她拉回现实。
Tundra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围着老人僵硬的身体打着转。
它先是小心翼翼触碰着主人的裤腿,仿佛在试图唤醒沉睡的老人。
可是温热湿润的鼻尖只触到一片刺骨的霜雪。
得不到任何回应,它又转向了曾经的伙伴Glacier。
它轻轻拱动着同伴冰冷的躯体,喉咙里发出幼犬般无助的哀鸣,甚至尝试着用牙去叼Glacier的后颈。
那是它们之间最亲密无间的动作,但在死亡面前却显得那么徒劳且悲怆。
它的举动比任何哭喊嘶吼都要震耳欲聋,空气变得愈发沉重。
“很抱歉,Tundra……”步星阑嗓音干涩。
她蹲在老人身边,冲着雪橇犬伸出手,“过来,我带你离开这儿,这里太冷了,你的腿需要尽快治疗。”
Tundra低呜着往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主人的遗体。
它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可隐隐又有些明白,Dylan和Glacier再也不会回应自己。
“乖,到这儿来。”步星阑又往前挪了一步。
整个中控室虽然已经被封冻,但仍能看出之前曾是一片狼藉。
混乱中她的眼角忽然扫到Dylan左手边,一个微弱的蓝色光点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个嵌在墙壁里的恒温柜,电子面板上显示的温度为-25℃,跳动的蓝光几乎是这座冰窖里唯一还有活力的东西。
她心中一动,联想到刚刚的照片,还有张学睿曾经说过的话,立马快步走上前,擦去玻璃柜门上的寒霜。
里头整齐排列着五支药剂管,在室内冷光灯下闪烁着幽蓝色泽。
试管标签上印着硕大的“J-4”标识,底下“极危”字样相当醒目且刺眼。
就在这时,沈柒颜焦急的声音穿透耳麦响起,带着强烈的电流干扰杂音。
“星星!把这个带回来!所有药剂全部带走!”她语速飞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