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带来的阴霾,如同铁岩城上空的烟霭,沉甸甸地压在墨渊工坊每个人的心头。那枚陷在泥里的凤翔徽记,被林尘悄无声息地拾起,藏在贴身的衣袋里,像一块灼热的炭,时刻提醒着来人背后可能隐藏的惊涛骇浪。
接下来的两天,工坊气氛异常压抑。林墨渊将自己关在后面的小铸间里,对着那截断剑冥思苦想,偶尔传出几声剧烈的咳嗽。林尘则依言打理着前铺的生意,接待着前来修补农具、定制寻常零件的普通主顾,但他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街面上的任何风吹草动。
就这样过了两天,林尘发现小铸间里的灯就没有关过。
第三天清晨,变故突生。
并非来自预料中的锦袍客,而是源于一场毫无征兆的“灵韵风暴”。
起初,只是工坊内所有已唤醒的灵韵金器件开始发出低沉的、不和谐的嗡鸣。悬挂在墙上的“自鸣避邪符”剧烈震颤,声音刺耳;水缸里用于净化水源的“涌泉珠”光芒乱闪,水流翻滚如沸。
“怎么回事?”一个学徒惊慌地喊道。
林尘心头一紧,那种熟悉的、与灵韵金共鸣的感觉变得狂躁而混乱。他猛地推开工坊大门。
街面之上一片混乱。
原本井然有序流淌在特定金属管道中,为全城提供动力的“公用灵韵流”仿佛失去了控制,彩色的光流如同挣脱束缚的毒蛇,从管道裂隙中喷溅而出,在空中胡乱扭曲、碰撞,发出噼啪的爆响。一些依靠灵韵驱动的载具失控地撞在一起,更有甚者,某些佩戴着灵韵金义肢或植入体的人,开始痛苦地倒地抽搐,他们的植入体不受控制地发光、过热,甚至灼伤他们的血肉!
“灵韵暴走!是灵韵暴走!”有人声嘶力竭地尖叫。
天空之中,原本被烟尘染成灰褐色的云层,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沉闷的雷声滚动,那并非自然的雷霆,而是灵韵极度紊乱引发的能量咆哮——这就是“灵韵风暴”,铁岩城偶尔会遭遇的、最令人恐惧的天灾之一!
“关门!快启动防护阵法!”林墨渊从小铸间里冲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煞白,声音因急切而嘶哑。
学徒们手忙脚乱地试图降下厚重的金属门闸,并启动工坊基础防御。但就在这时,一道失控的、粗如儿臂的赤红色灵韵流,如同鞭子般从街角甩出,狠狠地抽向工坊斜对面的一家药材铺!
药材铺门口,一个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小女孩正吓得呆立原地,她怀里抱着的药罐子摔在地上,碎裂开来。她仰着头,惊恐地看着那道毁灭性的能量流朝着自己当头劈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