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眯起眼:“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伪善长什么样。”她声音冰冷,“你也配谈秩序?你连自己的手都不敢露出来。”

陈默低头看向手套,忽然笑了。他缓缓脱下右手手套。

那只手苍白得近乎死寂,皮肤下似有异物蠕动,仿佛虫豸在血管中爬行。指尖泛着青灰。

“看到了?”他低声说道,“这不是我选的。但我接受了。因为我知道,唯有顺从强者,才能活下去。”

季延凝视那只手,脑海中闪过所有线索——为何陈默从不摘手套,为何他总摩挲左手腕,为何他能精准掌握每一批“感染者”的名单。

他被寄生了。

“周崇山早就控制你了。”季延说,“你不是决策者,只是传声筒。”

“传声筒也能决定谁生谁死。”陈默重新戴上手套,动作镇定,“你们呢?仅凭一本账本就想推翻整个体系?别天真了。议会不会信你们,民众也不会。他们会问我有没有证据,我会说——这是恐怖分子栽赃。”

他后退一步,嘴角扬起:“你们拿不出更多东西。而我,背后站着整个系统。”

白幽抬弓,箭尖直指他眉心。

陈默未躲,只是笑:“射吧。只要你在这里杀人,明天整个基地都会通缉你们。到那时,别说揭发我,你们连门都出不去。”

空气凝滞数秒。

季延伸手,轻轻按下弓身。

“今天不杀你。”他说,“但我们不会再让你睡安稳觉。每一批人被带走,我们都会盯着。每一次你签字,我们都会记下。等到那一天,所有证据一并公布——你猜,是你背后的靠山硬,还是真相更重?”

陈默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他未言语,转身离去。步伐平稳,但右手在袖中微微颤抖。

待他消失于拐角,白幽才收起弓。她望向季延:“下一步怎么办?”

“等。”季延紧了紧工具包,“等他再行动。等我们攒够证据。然后...”

阿澈忽然抬头,声音很轻:“他刚刚撒谎了。”

两人同时看向他。

孩子指着胸前的木牌:“木牌说的。真正的命令...不是来自议会,而是从地下实验室直接发出的。陈默只是复读机。”

季延眼神骤然沉下。

原来真正的核心,从来就不在明面上。

白幽握紧弓柄,指节泛白。

远处,议会大楼顶层的灯仍亮着。窗帘后人影晃动,伫立良久,方才坐下。

季延抚过账本,确认封存完好。

风暴尚未降临,但它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