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风埋下的种,自己会发芽

他没有去安抚火焰,而是转身走向锻坊角落,那里悬挂着一张用蛛丝和晨露编织而成的巨网。

他沉声命令道:“取铜盘,接引声网!”

学徒们立刻行动,将一张磨得锃亮的铜盘置于蛛丝声网之下。

刹那间,铜盘表面浮现出水波般的纹路,一组极其微弱但频率异常的震频被清晰地捕捉下来。

那震动,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叹息。

铁头神色一凝,他认得这个频率的源头——东荒,老树遗址,正是林玄安葬系统残核之地。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哑铜片,这种铜片无法传导任何声音,却能将最细微的震动直接导入骨骼。

他将铜片紧紧贴在自己的耳后颅骨上,闭上了眼睛。

嗡鸣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初时混乱,渐渐凝聚,最终竟汇成了一句清晰无比的低语:“停顿之后,自有回响。”

当夜,铁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学徒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他亲手点燃熔炉,将锻坊中最后一座用来铸造实体钟的钟模,投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在金属模具融化扭曲的火光中,他用前所未有地洪亮声音宣布:“从今日起,静音锻坊,从此只铸‘未响之器’!”

而在凡人聚居的村落,阿芽正坐在村口那棵被村民们称为“林玄草”环绕的老树下,翻看着她连夜抄录的《忘传》抄本。

她秀眉微蹙,因为昨夜她亲手写下的开篇文字,经过一夜的风,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刻意抹去,只留下一句残破的痕迹:“……风不来时,人便成了风。”

她心中忽有所感,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捡起脚边的一截炭笔,就在脚下的泥地上,一笔一划地,重新写下了这句残言。

笔锋落下的刹那,异变陡生。

四周那数不清的林玄草,仿佛听到了某种号令,齐齐朝着她书写的方向摇曳。

草尖上凝结的露珠,被这股力量震落,每一颗滴落在地,都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叮”声,清脆如钟磬初振。

阿芽每写下一个字,“叮”的一声便多出一重和音,声音不大,却层层叠叠,交织共鸣。

当她写完最后一个“风”字,收笔的瞬间,空气中竟已浮起七层清晰可辨的叠响,汇成一股悠远绵长的和声,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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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字迹,终于明白,这不是她在记录传说,是传说,正借着她的手,重新为这个世界命名。

是夜,苏青竹巡视碑林。

当她走到那块无字碑前时,脚步猛地一顿。

只见那光滑如镜的碑面,竟渗出了无数细密的水珠,如汗,凝而不落。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其中一颗。

水珠没有碎裂,反而骤然拉长,化作一道冰凉的丝线,缠绕在她的指间。

一股纯粹的情绪,顺着丝线涌入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