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己玉石般的手掌,尹惜君唇角勾起一抹凄艳而绝望的弧度。
那是世间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可于她而言,却是一个冰冷彻骨的笑话。
终其一生,她都将在一次次透支生命的天道反噬中挣扎,能苟延残喘已属侥幸,遑论窥探那三千寿元的长生之境?
可是……为了景国,为了这片土地上挣扎求存的黎民苍生,她又能如何?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星域洞开,魔物屠戮人间?看着朝堂彻底崩坏,九州陷入比魔物更可怕的战乱?
不能。
所以,明知是饮鸩止渴,她也只能一步步,踏入这无间深渊,直到彻底玉化,或寿元燃尽的那一天。
休息了片刻,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尹惜君缓缓站起身,戴上了兜帽,整理了一下略显宽大的袍袖,遮住那只石化的手,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惯有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与深邃。
她离开了观星台,径直前往御书房。
此前,因天选者千年未遇,皇帝对几乎同时觉醒的尹惜君和萧瑶许以国师和王爵之位,更赐见君不拜、剑履上殿、御前赐坐、宫中行走的特权,所以尹惜君便不经通传,直接来到了依旧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
皇帝盛常佑并未身着龙袍,只着一件暗紫色的常服,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紧锁。
案几上,奏折堆叠如山。
“陛下。”
尹惜君微微躬身,向皇帝问安。
“国师来了。”
盛常佑转过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倦色:“可是有新的预言?”
“未有新预言,只是,变数已生。”
尹惜君将苦泉镇外发生的事情,省略了自己出手的细节和代价,只道秋无际疑似突破,与一神秘男子同行,意图不明,但恐对京都不利。
盛常佑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秋无际……星辰宗……千年了,这笔旧账,终究还是要算到朕的头上了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愤怒,还有一丝了然。
显然,对于星辰宗的宿怨,历代帝王都是战战兢兢的。
“陛下乃天下之主,星辰宗逆贼若敢来犯,自有王师剿灭。”
尹惜君道:“然,秋无际今非昔比,其剑术通玄,更得神秘助力,不可力敌,只可智取。陛下可密信前往北境,恳请逍遥王入京,以为震慑、调停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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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常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北地女王,战力无双,更执掌镇北军,若有她在一旁,确实能增添许多底气。只是……她镇守北境,职责重大,星域压力非同小可,朕这般相召……”
尹惜君缓缓道:“逍遥王虽镇守北疆,然亦是陛下亲封之王爵,享景国俸禄,护佑京畿安稳,亦是分内之责。况且,星辰宗之事,关乎国本,若京都动荡,天下必然震动,北境又如何能独善其身?此乃天下大义,逍遥王深明事理,必知轻重。”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萧瑶的责任,又抬出了天下大义,更重要的是,将“恳请”的姿态做足,给予了萧瑶极大的尊重和自主权,符合其超然地位。
盛常佑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女王能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