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浑身燥热,竟不觉雨带来的凉意。
此时御书房内,皇帝盛常佑刚刚批阅完如山奏折,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尹惜君静立一旁,黑袍让她仿佛融入阴影,只有那双冷静的眼眸在烛光下偶尔闪烁。凌云公主则坐在下首,姿态端庄,只是那双眸子时而冷冽如冰,时而却又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观星台那边,具体情形如何?”盛常佑问道。
尹惜君微微躬身,将密室中的对话,尤其是秋无际的态度,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未有丝毫添减。
当听到秋无际说出“这身枷锁,这重重创伤,不需要任何人来解!它们只会成为我登临剑道顶峰的踏脚石!破而后立!”时,盛常佑抚案的手骤然一顿。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竟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赏与更深的忌惮:“视枷锁为踏脚石,化伤害为资粮!好!好一个秋无际!祖师嬴玥之剑道刚烈决绝,宁折不弯,后继有人啊!”
这份心志,这份傲骨,比千军万马更令人心惊。
“但她拒绝了封王。”尹惜君冷静地指出关键:“只认《罪己诏》之形式,不认‘转世’之实质,更不受那带着枷锁的封赏。陛下,如此一来,我们欲将星辰宗与景国深度绑定的策略,便未能竟全功。”
绑定不深,就意味着变数仍在。星辰宗依旧是一个游离于帝国体系之外、拥有恐怖潜在力量的巨大变量。
盛常佑的目光投向窗外淅沥的雨丝,沉吟道:“秋无际此女性情刚烈,认定之事极难扭转。从她身上着手,短期内难有突破。但……那位星主秦放呢?”
尹惜君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接话道:“秦放此人,虽言行时常……跳脱不羁,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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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这里,语气微顿,似乎想起了某些不甚愉快的被调戏经历,声线更冷了几分:“……但观其行事,实则重情重义,言出必践。他既愿为秋无际之事入京周旋,又肯为白浅亲赴蒋氏学宫,可见其对身边之人颇为维护。若以诚待之,加以利益维系,或许能将其争取过来,至少……能成为一个关键的沟通桥梁和稳定因素。”
“爱卿所言甚是。”盛常佑颔首:“那以你之见,该如何封赏此人?比如星辰王……”
“不可。”尹惜君果断否定,“其一,秋无际刚严词拒绝星辰王封号,若转眼便赐予秦放,无异于打秋无际的脸,更坐实我等挑拨分化之心,激化矛盾。其二,北境萧瑶将军亦为王爵,虽她未必在意虚名,但逍遥军上下若知一毫无战功、初来乍到之人竟与他们的女王平起平坐,军心士气恐受挫,尤其此刻北境无尽星域异动之时,绝非良策。”
一直安静聆听的凌云公主,此刻那冷冽人格似乎占据主导,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条理清晰:“父皇,师傅。既如此,那不若便封侯。爵位仅次于王,足显尊荣,又不至于过分刺激各方。”
“比如可赐秦放‘长信侯’之位,长信,寓意与星辰宗长长久久,信守不渝。此封号既表明我皇室愿与星辰宗修好之诚意,亦暗含对当年旧事的一个交代。以秦放与秋无际之聪慧,不难解读其中含义,接受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