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极其专注，墨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跳动的光影，冰冷得像是在分析一件与己无关的器械。

不时地，他会暂停画面，用电子笔在屏幕上冷静地标注出某个细微的不足：“跨步角度偏大0.5度，效率损失3%”、“预判正确，但启动慢了0.1秒”、“此处可尝试‘冰墙’斜角卸力，节省体力”……

这种近乎严苛的自我复盘，是他雷打不动的日常功课，也是他快速攀升的基石。

然而，当录像播放到他尝试调动更深处那股力量，尤其是脑海中模拟那招尚未完善的、“陨星幻灭”的能量运转模式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屏幕上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几乎无法被捕捉的凝滞感——在击球前一瞬，他的肌肉线条有刹那的紧绷，而非绝对流畅的爆发。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一刻，体内那股独特而磅礴的力量，与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与这具身体、甚至与手中的球拍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却坚韧的膜。

力量无法完美贯通，像是被什么东西“过滤”或“排斥”了，导致爆发点产生了细微的偏差，威力骤减，流畅度也被破坏。

一种并非源于肌肉，而是源自精神深处的细微滞涩感和疲惫感，悄然袭来。

他关闭平板，指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一种罕见的、难以言喻的烦躁在心底蔓延。

这种无法完美掌控的感觉，令他极其不适。他决定提前休息，试图用睡眠清除这种不适。

但睡眠并未带来安宁。

他的梦境光怪陆离扭曲跳跃的紫色电光、无声迸裂的冰晶、以及杂乱无章如同破碎星座的运行轨迹疯狂交织，最后所有这些混乱的能量猛地坍缩，汇聚成一颗极不稳定、内部疯狂激荡、仿佛下一秒就要自我毁灭的苍白光球……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在寂静的夜里敲打着胸腔。

窗外仍是深沉夜色。

他下意识地摊开右手掌心，黑暗中，恍惚间似乎看到几缕比发丝更纤细的淡紫色电丝，在皮肤下极其短暂地一闪而逝，甚至伴随着几乎微不可闻的“噼啪”轻响，随即彻底湮灭，仿佛只是神经疲惫产生的错觉。

他缓缓握紧手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黑暗中，他的眼神锐利而深邃，带着一丝被困扰的凝重。

第二天上午的训练课，这种滞涩感阴魂不散。

在一次针对超高精度控球的专项练习中，他尝试加强“虚无之球”对周围空气流动的干涉，试图制造出更极致、更违背常理的旋转和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