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们,窗台前,工作人员确认一下我们提供的材料无误,然后向我们讲述一系列法律相关的事项。
最后,小姐姐抬起眼皮,目光在我和宛溪之间扫过,念说明书般的语调问我们:“请问你们确认吗?”
这句话,小姐姐一天可能要问几十上百遍,但对于我,它重若千钧。
宛溪率先回答:“我确认。”
几乎没有任何疑虑的间隔,我旋即应道:“我确认。”
按印。
红色的章压下,噗的一声闷响,我心里恍然为之一颤。犹如一道封死的铁门关上,震落了些许灰尘,门后的黑暗,一个模糊的影子应声晃动,旋即隐没,徒留空响。
“姜言,”宛溪抿着微扬的小嘴,拉起我的手,“还有一个简单的宣誓环节,我们快去吧。”
刚才的恍惚还残留在脑海里,现实的光辉抹去,一点残影粘在思绪的边框,很快消失不见。
我点头微笑。
站在背景板前,负责摄影的是一个络腮胡扎小辫子的中年男人,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声音夹杂了香烟沙哑和一股韭菜味,说话倒挺好听,一遍调试设备,一边夸道: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恐怕世界上没有人比你们俩更般配了。”
宛溪笑着回应:“谢你吉言。”
我只想快点结束。
结束后,我们各自拿着小红本,走出大厅。
风和日丽,我们肩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万物生机勃勃的景象,行道树枝头的山雀挥动翅膀,抖下一片翠绿的棕榈叶,落入斑驳阳光,拂过我的裤脚。太阳挂在前上方的蔚蓝天空,如此晴朗,我有点看不清,耳边出现白噪的嘶鸣。
“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宛溪揽住我的胳膊。
“嗯”
结婚证硬质的封面在阳光下有些发烫,被法律和社会认可的关系压在手心,沉甸甸的感觉。
说不上来为何,我并没有我预想的那般兴奋欢喜。相反,肩膀越来越沉,走几步有点喘不过气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