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伊芙琳·莫罗

墨西哥南部,恰帕斯州的热带雨林。

巨型的爪哇木棉,其标志性的巨大板根如同古老神庙坍塌的扶壁,支撑着伸向天空的华盖。

无数绞杀榕如同贪婪的巨蟒,缠绕着其他树木的躯干,它们的叶片在稀疏的阳光下泛着油绿的光。

空气粘稠得像未干的树脂,混合着腐殖土的腥甜与不知名花朵的异香。

一辆经过改装、加装了简易防弹钢板的福特F-250皮卡,车身喷涂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斑驳迷彩,艰难地在被临时开辟出来的土路上颠簸。

车斗里,十几个穿着五花八门户外服装的平民挤作一团。

他们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对未知的惶恐,汗水浸湿的衣物紧贴着皮肤,散发出一股酸腐的气味。

车厢前部,驾驶座旁,坐着两名典型的拉丁美洲打手。

他们都穿着紧身的黑色背心,内搭汗迹斑斑的深色T恤,下身是褪色的牛仔裤和沾满泥浆的军靴。

左边一人,姑且称他为“佩德罗”,正以一种教科书式的“低戒备持枪姿势”,将一支磨损严重的AKM突击步枪枪口朝下斜指,枪托抵着大腿外侧。

他裸露的小臂上,刺着狰狞的圣母玛利亚与骷髅的混合纹身。

右边那位,叫“曼努埃尔”,则将他的IMI Uzi冲锋枪随意地横放在大腿上,枪口对着车门方向,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正从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所以说,华雷斯城那个叫罗莎的娘们,”

佩德罗用西班牙语低声说道,声音被引擎的轰鸣掩盖了大半,

“你下次可得小心点。她简直像是拿戈迪塔肥油炸饼当饭吃的。那种女人,碰不得,兄弟。”

曼努埃尔叼上一根皱巴巴的香烟,侧头让佩德罗帮他点上,含混不清地问:

“怎么说?除了屁股太大费力气,还有什么讲究?”

佩德罗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如同雨林中弥漫的瘴气:

“气味,我的朋友,是气味。她们身上的味道,一种……

一开始你可能觉得上头,但第二天早上醒来,那味道能把你直接熏晕过去,像是掉进了发酵的玉米堆里。

比我们上次处理掉的那几个‘线人’身上的腐臭味还他妈的销魂。”

车辆猛地一个急刹,轮胎在泥泞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佩德罗立刻闭上了嘴,身体微微前倾,警惕地望向前方。

曼努埃尔还在回味佩德罗的描述,慢了半拍,嘟囔道:

“玉米堆?那倒是……呃……”

他终于察觉到气氛的凝滞,生硬地停住了话头。

车门打开,一个身影如同潜伏的巨鳄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肩宽背厚,上肢的肌肉虬结贲张。

他穿着一件M1943野战夹克,领口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和浓密的胸毛。

下身是同色的军裤,裤脚塞在高帮军靴里。

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浓密的大胡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雷朋飞行员墨镜,镜片后的眼神无从窥探。

“你们两个,”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粗俗,用的是纯正的西班牙语,

“脑子里除了龙舌兰、雪茄、某某因和女人,还能不能装点正经东西?

注意力集中!

时刻警惕周围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假期有的是时间给你们放纵!”

“是,老大!”

佩德罗和曼努埃尔立刻挺直了腰板,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畏惧。

男人这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周围浓密的植被。

“有什么情况吗?”

他问曼努埃尔。

“暂时没有,老大。

不过……第三队那边传来消息,他们队伍里有些富佬在抱怨,说每次休息的地方蚊虫太多,帐篷太小,食物也差,缺乏足够的休息。”

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像是在嘲笑某种幼稚的抱怨:

“哦?这还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