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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否定道,“当金钱上的花费极其高昂时,赚取的政治资本就很难弥补商业上的亏空。
政治资本的变现需要时间,它需要通过各色渠道施加影响,进而才能间接获利。
当投入的资金与精力抵达某个阈值后,产出与回报便会呈现断崖式的递减。
从一名富有的企业家到国民级的慈善家,只需要金钱与公关。
但要从慈善家晋升为国家英雄,则需要巨额到近乎荒谬的资金投入、一些恰到好处的时机,以及足够巧妙的手腕。”
“换而言之,方案在商业上也是成功的?”
“非常成功。”
伊莎贝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起垂在胸前的一缕金发,指尖绕着发梢,一圈,又一圈,动作轻缓而专注。
“平心而论,我看不出成功的契机在哪里。你应该设置得十分巧妙。”
她终于开口,“也许是合同。”
她伸出另一只手,端起茶几上半凉的咖啡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杯壁上的细腻纹理。
“提案的内容非常广泛,也异常厚重。
繁杂的条文一定会为后续的操作留下空间,而你最擅长这类事情。”
“合同完全正规。”
我身体微微后仰,让自己更深地陷入宽大的办公椅中,以示同等的放松,
“所有条文都明确符合标准,合法合规,不包含任何制造常规争议点的内容,更没有设置任何由字面歧义导致的陷阱。
它只是一份低价的、贴合民众需求的、近乎公益的火灾保险。
没有任何欺骗。充满善意。”
“我想不到任何跳过合同,来设置陷阱的办法。”
她坦然承认。
“问题不在于合同本身,”
我的声音里传递出引导的意味,
“而在于不同时间和不同角度。
现在看似正确无害的条文,未必在未来会维持其现状。
即便它的每一个用词、每一个标点都无懈可击。”
我向她概述了合同的核心:
只要社区同意伊米塔多公司对其周边进行完全的防火措施改造,公司便承诺为该社区所有签署方案的用户提供一份价格相对低廉的火灾保险。
“这一段完全没有问题,”
我停顿了一下,给予她思考的空间,
“问题,出在补充条款,关于保险的续约。”
“续约?”
“续约。”
我用毫无负担的语调解释道,
“条款规定:一旦本年度合同到期,在没有任何不可抗力因素影响的情况下,双方都有义务以同等条件继续签署这份合同。
续约的保费,则将参照一些本地的经济指标,进行合理的、不超过特定百分比的年度微调。”
“这听上去没有问题……不,”
伊莎贝拉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恍然,
“原来如此。这是份无限期的合同?”
“在法律意义上,几乎无限期。
任何一方想要单方面终止,都需要支付一笔高额的‘设施维护与拆除费用’。
只要伊米塔多公司和该社区的地产权依然存在,这份契约就将与每一户的地契永久绑定。”
我露出微笑,
“这在当下,看上去完全是对投保方的重大利好。
他们无需担心公司在下一年会停止出售保险,更无需担心我们会像其他保险公司一样,在巨灾之后大幅提高保费。
在野火地带的背景下,扼杀未来的风险,远比寻求进一步的福利更为重要。
比起减少支出,他们更希望维持现状。”
“但是,背景改变了。”
伊莎贝拉猜出了谜底,事实上,我的暗示也足够明显。
“是的,背景改变了。”
我确认道,
“公司用于预防野火的那种新型抑制剂,其效果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它不仅仅能扼制当年度火灾的蔓延。
更能通过改变土壤的酸碱度与成分,在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内,彻底破坏绝大部分灌木的生长条件,从根本上摧毁火灾发生的物质基础。”
我开始进行最终的分析,声音平稳而冷酷,像外科医生在解说一台成功的手术,惊心动魄而充满危险。
“这是公司从一家濒临破产的欧洲生化实验室收购的尖端技术。
由于其对局部环境的‘毁灭性’改造能力,之前从未被任何官方机构考虑用作灭火手段。
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实效果。
所以,在未来的数十年里,公司几乎不需要为这份保险承诺的义务,提供任何实质性的保障措施,也无需再支付任何高昂的保费支出。
那些社区,会变得和友利坚任何一个内陆城市一样安全。
而居民们,则必须为了这份他们不再需要的保险,年复一年地支付保费,直到他们的房屋被废弃,或是公司显露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