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渐渐压低,话语却依然充满穿透力,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钉向他被审视着的“良知”。
“那么,汉密尔顿委员,
既然您如此扞卫这种‘自由’,我能否将那份预计的死亡名单交给您?
请您从减利福尼亚州的居民名册里,亲自挑选出一千四百个名字。
您也可以充分地行使您的民主权力,
为了保护那些您所珍视的、抽象的价值,去献祭他们具体而真实的生命。
小主,
您愿意吗?”
汉密尔顿的脸色,像一张被瞬间浸入冰水的画布,血色迅速褪去,只剩下惨白。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音节也未能发出。
额角的汗珠,起先细密的,随后汇聚成了一颗,沿着鬓角,缓缓滑落。
“您看,”
我并没有放过他,依旧咄咄逼人,只是音调恢复了平和,
“您也认为,生命不应该被轻易放弃。
它的价值,远比一片林木、一种观点,更为沉重。”
“当我们为懒惰让步时,国民的辛勤劳动就会被忽视。
当我们为暴力让步时,国民的安全需求就会被放弃。
当我们为过度的环保诉求让步时,国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就会被放弃。
价值从来就不是平等的。
友利坚之所以能有曾经的辉煌,
正是因为我们的先辈,在无数个价值的岔路口,
坚定地选择了民主、自由、法治,
扞卫了那些最核心的、正确的价值,并毅然决然地做出行动。”
“我们,以及‘社会战略成功学’,从未试图强迫任何人。
最终,是减利福尼亚的公民们,自己做出了选择。
他们选择了尊重生命,选择了保护财产。
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他们的投票权。
一切权力,归于国民。”
“难道……
难道那些环保主义者,就没有发声的权力了吗?
根据宪法第一修正案——”
汉密尔顿终于挤出了一句反驳,他下意识地援引了宪法。
这是任何一个友利坚政客的本能反应之一。
然而,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游移不定。
他那身西装,此刻看上去像一件借来的、尺寸不合的盔甲,让他显得局促而慌乱。
他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他掉入了一个预设的陷阱,我的准备,远比他所预料的,要充分得多。
主席的木槌,在此刻敲响。
“汉密尔顿委员,您的时间……”
这声槌响,本该是他的救命稻草。
汉密尔顿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有了片刻的垮塌。
但主席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刚刚呼出的一口气,猛地倒吸回去,卡在了喉咙里。
华莱士·索罗斯主席扶了扶自己的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穹顶的光。
“考虑到布莱克伍德先生刚才的论述,引发了有关宪法层面的重要议题,
本席决定,行使自由裁量权,将汉密尔顿委员的质询时间,延长三分钟。”
全场一片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交锋是行刑,那么这延长的三分钟,就是公开展示尸首。
“当然,他们拥有发声的权力。”
我微笑着,回应了汉密尔顿那已然不成问题的“问题”。
“宪法赋予的言论自由,神圣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