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论调,终究是错误的。
文明的全部进程,就是一场从野蛮走向秩序的、漫长而艰苦的远征。
其本质,是从遵从血肉之躯的原始本能,走向驾驭并超越它的、更高层次的精神意志。
倘若没有在数百年的行走中领悟到这一点,我大概也会像我的部分同类一样,至今仍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遵循着古老的本能苟且偷生。
而不是亲手缔造属于我的荣光与辉煌。
“您来公关部,是有其他的公事吗?”
卡门的声音将我从短暂的思绪中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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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
“您的姿态,看上去不像。”
卡门将双手交叠在胸前。
这个动作让她的白色丝绸衬衫的轮廓显得饱满,混杂着包容与亲近的气场在她周围弥散开来,
“您一定有事。”
“好吧,是的。”
我放弃了无谓的掩饰。
正如她所言,诚实地面对真相,是负责任的体现。
“伊莎贝拉,她……有向你发过邮件吗?”
“没有。”
“非常好。”
我下意识地说道,随即又立刻修正,
“我是说,非常可惜。”
总之,这个答案让我略微松了口气。
事情似乎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完全失控的地步。
我依然拥有思考和布局的余裕。
“不,她没有发邮件,”
卡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有些微狡黠的笑意,
“但她已经回来了。
我猜,她现在有可能就在您的办公室。
您没有先回去看看吗?”
“……不。”
我再次吐露了少许实情。
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视作一种变相的求助,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她的情况如何?”
“您最好自己去看看。”
卡门说,
“在工作层面的问题上,伊莎贝拉小姐一向无可挑剔。
但在个人关系的领域,我觉得,您需要亲自去进行最真实的处理。”
她的笑容加深了,右眼甚至还配合着完成了一次轻快的眨动,像是在分享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确实是中肯的、理由充分的、明智的建议。
但它存在一个极其严重的、她无法知晓的技术性问题。
根据我拿到的战斗画面记录,伊莎贝拉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连我都无法轻易正面应对的程度。
她的成长过于迅速了。
当然,胜利并非不可能。
但那需要动用一些禁忌性质的手段。
那些手段在设计之初,就未曾考虑过“能否保证对手生命安全”这种多余的标准。
我自然不可能对伊莎贝拉使用。
事情的一部分,已经滑入了我无法预判的混沌区间。
但即便如此,我也必须去处理这件事。
“谢谢你,卡门。回见。”
“回见,先生。”
向她道谢与道别后,我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公关部所在的楼层。
经过一层安检系统,我回到了公司最核心的区域,走入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我的办公室,就在面前走廊的尽头。
但丁曾写道,通往天堂的旅途,始于地狱的入口。
来吧,伊莎贝拉。
让我亲眼看一看,这深渊之中,究竟翻涌着何等的风暴或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