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学的刻木簪?”我想起那支桃花簪,忍不住问。
他耳尖微红,咳嗽了声:“前几日在翰林院没事,见老木匠刻东西,跟着学了两招,刻得不好,你别嫌弃。”
“不嫌弃。”我连忙说,“很好看
他笑了,牵着马的手紧了紧:“等将来……我再给你刻更好的。”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我连忙转头看路边的花,假装没听见,脸颊却烫得厉害。
到了城南的桃林,远远就见一片粉红,像云霞落在地上。下了马,踩着落英往里走,花瓣被踩得沙沙响。谢景行跟在我身后,忽然说:“沈小姐,我知道我出身寒门,配不上你这侯府嫡女……”
我猛地回头,撞进他的眼里。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得让人心慌:“但我会好好做官,护你和侯府周全。等将来……我想求陛下赐婚,娶你为妻。”
风吹过桃林,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的发间,也落在我的肩上。我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和期待,忽然笑了:“谢景行,你刻的桃花簪,我很喜欢。”
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绽开个大大的笑容,像孩子似的,伸手想碰我的头发,又怕唐突,停在半空。我轻轻往他身边靠了靠,他这才敢伸手,替我拂去发间的花瓣,指尖温温的,像春日的阳光。
正站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还夹杂着呼喊:“小姐!谢大人!不好了!”
是侯府的护卫,他策马奔来,脸色发白:“小姐!府里出事了!柳姨娘……柳姨娘把念安少爷带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缰绳“啪”地掉在地上:“你说什么?念安被带走了?往哪去了?”
“说是……说是去城外的慈云寺,可我们跟着去,寺里根本没人!柳姨娘留了张纸条,说要带少爷去投奔她弟弟柳成!”护卫急得满头汗,“老爷已经派人去追了,让我来告诉您和谢大人!”
谢景行脸色沉了下来:“柳成昨日就跑了,定是藏在什么地方,柳姨娘这是被他蛊惑了,想拿念安当人质!”他转头拉过我的手,“快上马,我们去追!”
两人翻身上马,谢景行牵着我的马,往城外疾驰。风迎面吹来,把头发吹得乱舞,我心里慌得厉害——念安才十岁,柳姨娘被柳成骗了,若是落到柳成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柳成会往哪跑?”我紧紧攥着缰绳,指尖发白。
“他运私粮,定和城外的匪窝有勾结,最可能往西边的黑风岭去!”谢景行催马更快,“我已让人去通知卫戍营,让他们派兵堵截黑风岭的路口!”
一路往西,越走越荒凉,路边的树木渐渐稀疏,露出光秃秃的山壁。快到黑风岭时,忽然见前面有辆马车,正歪歪扭扭地往山上走。“是柳姨娘的马车!”我惊呼。
谢景行策马追上去,大喊:“柳姨娘!停下!念安在里面吗?”
马车停下,柳姨娘探出头,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泪水:“是……是柳成逼我的!他说若是我不把念安带来,就杀了清瑶和小石头!”
念安呢?”我跳下马,往马车跑。
“在里面!”柳姨娘打开车门,念安正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见了我,哭着喊:“姐姐!我怕!”
我刚要抱他,忽然从山上冲下来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正是柳成!他手里拿着刀,面目狰狞:“沈微婉!谢景行!你们来得正好!把账册交出来,不然我杀了这小崽子!”
谢景行挡在我和念安身前,拔出腰间的剑:“柳成!你已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我才不会那么傻!”柳成挥刀下令,“给我上!杀了他们!”
黑衣人冲上来,谢景行挥剑迎上去,剑光在春日里闪着冷光。我抱着念安躲在马车后,看着谢景行一个人对付十几个黑衣人,他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动作却依旧利落,只是渐渐有些吃力。
“姐姐,谢大人会不会有事?”念安抱着我的脖子,小声问。
“不会的。”我紧紧抱着他,眼睛却不敢离开谢景行——他的后背被划了一刀,血很快渗出来,染红了月白的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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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卫戍营的士兵!柳成见了,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谢景行忍着痛,追上去一剑刺穿了他的腿,柳成“噗通”倒下,被士兵捆了起来。
黑衣人见头目被擒,也都纷纷投降。谢景行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我,刚想笑,却“哇”地吐了口血,倒了下去。
“谢景行!”我惊呼着冲过去,抱住他,“你怎么样?别吓我!”
他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别怕……我没事……念安……没事就好……”说完,就晕了过去。
卫戍营的军医赶来,给谢景行包扎伤口,说是失血过多,需要赶紧回府救治。我抱着念安,看着士兵把谢景行抬上马车,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