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绣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徐将军客气了,我王绣不过一介江湖游侠,能得将军相邀,实乃荣幸。”
两人寒暄着走进府中,来到正厅。厅中早已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珍馐佳肴,美酒飘香。徐骁请王绣上座,自己则在一旁相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骁放下酒杯,略带犹豫地开口道:“王宗师,前些日子您提出要收芝豹为徒,徐某这几日也是反复思量。芝豹这孩子,我虽疼爱有加,但也知他若能得宗师教导,日后必能有一番作为。只是,这孩子年纪尚小,我实在放心不下他离开身边。”
王绣听后,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郑重地说道:“徐将军,我王绣一生痴迷于枪道,游历江湖多年,见过无数习武之人,却从未见过像芝豹这般天赋异禀的孩童。他的悟性、根基,皆是上上之选。若能随我学枪,我定会将他视如己出,倾囊相授,定不会让他有半分闪失。”
徐骁微微皱眉,说道:“宗师,我并非不信您。只是,江湖险恶,芝豹从未离开过辽东,我怕他难以适应外面的世界。而且,您常年在外漂泊,居无定所,芝豹跟着您,生活上怕是要吃不少苦。”
王绣微微一笑,说道:“徐将军,前几日我和您说过,我虽漂泊江湖,但也懂得如何照顾人。芝豹跟着我,虽不能锦衣玉食,但衣食无忧还是能保证的。至于江湖险恶,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只有在风雨中成长,他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将军您想想,若芝豹一直待在这徐府的温室之中,又怎能成为一代宗师呢?”
徐骁沉默了片刻,心中依旧有些挣扎。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宗师,我理解您的苦心。但芝豹的母亲对他也是疼爱有加,若我就这么让他跟您走了,我怕她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王绣点了点头,说道:“徐将军,我明白您的难处。不如这样,我可以在此立下誓言,若芝豹在我身边有任何闪失,我王绣以性命相抵。而且,我每年都会带他回来探望您和夫人,让你们一家团聚。”
徐骁心中一动,王绣的誓言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但他还是有些犹豫,说道:“王宗师,习武之路艰辛无比。芝豹从小就失去亲生父母,我是怕他吃不了这份苦,半途而废。”
王绣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说道:“徐将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习武之人,若没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又怎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芝豹这孩子,我看得出他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只要我稍加引导,他定能坚持下去。而且,我会根据他的情况,循序渐进地教导他,不会让他一开始就承受太大的压力。”
徐骁看着王绣坚定的眼神,心中渐渐有了动摇。他站起身来,在厅中来回踱步,思考着王绣的话。片刻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王绣说道:“王宗师,您的话让我深受触动。我也希望芝豹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王绣连忙说道:“徐将军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徐骁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希望在芝豹跟随您学艺的这段时间里,您能定期给我写信,告知我他的情况。我也好放心。”
王绣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我定会每月给将军写一封信,将芝豹的点滴进步都告知将军。而且,若将军有时间,也可随时去看望他。”
徐骁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走上前去,握住王绣的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徐某就厚着脸皮,将芝豹托付给王宗师了。还望宗师日后多加教导,让他成为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人。”
王绣用力地握了握徐骁的手,说道:“徐将军放心,我王绣定不负将军所托。芝豹这孩子,日后必将成为枪道的一颗璀璨明星。”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场对话,不仅决定了陈芝豹的未来,也为江湖上即将诞生一位枪道宗师埋下了伏笔。从此,陈芝豹便踏上了跟随王绣学艺的征程,而徐骁也在心中默默期待着这个亲如己出的义子的成长与蜕变。
……
傍晚时分,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将整个辽东城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橙红色。然而,徐府门前却弥漫着一股离别的愁绪。王绣背着那杆跟随他多年的长枪,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而六岁的陈芝豹则身着简单的行装,眼神中既有对未知江湖的好奇,又有一丝对离别的不舍。
徐骁和吴素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吴素平日里就对陈芝豹疼爱有加,视如己出。此刻,她紧紧地拉着陈芝豹的小手,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她轻抚着陈芝豹的脸颊,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芝豹啊,此去江湖路远,你可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外面不比家里,吃穿用度都要自己操心,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可别着了凉。”
说着说着,吴素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那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砸在陈芝豹的手背上。陈芝豹看着义母伤心的模样,小小的心里也涌起一阵难过,但他强忍着泪水,没有让它们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