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子墨根本没在意少女的去向,他的目光死死黏在女子脸上,像饿狼盯着猎物一样。他径直走到女子跟前,距离不过两步远,甚至能闻到女子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他伸出手,就要去牵女子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好了,咱们走吧,我卞府的宝贝多着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你想要什么都有,定能让你满意。”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骤然亮起。女子手腕轻轻一翻,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唰” 的一声,剑刃已经架在了卞子墨的脖颈上。剑刃锋利无比,泛着冷冽的光,贴着卞子墨的皮肤,凉得刺骨,让他瞬间打了个寒颤。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波及。两个侍从也慌了,往前凑了两步,却不敢上前,被女子身后的男子用刀人的眼神盯着,只能紧张地看着卞子墨。
可卞子墨却毫不在意,他甚至微微侧了侧头,用手指轻轻拨开剑刃,脸上依旧挂着猥琐的笑:“姑娘何必动刀动枪?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卞家在江南的势力,你该听说过吧?跟着我,比你做游侠风餐露宿自在多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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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眼神变得更加放肆,目光在女子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竟猛地抬手,朝女子的胸部抓去。那动作又快又嚣张,完全没把女子手里的剑放在眼里 —— 在他看来,没人敢真的动他,毕竟他是卞家世子,背后有整个卞家撑腰。
“嗤 ——”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在喧闹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滑落,滴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像极了江南春日里盛开的海棠。女子月白的长衫上溅了不少血点,红白对比,像雪地里骤然开了红梅,触目惊心。她身旁的男子,墨色衣裳上也沾了少许血渍,却依旧站着没动,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卞子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剧痛,还有温热的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流,浸湿了衣领。他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摸向脖颈,指尖触到黏腻的血液时,整个人都晃了晃,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看着女子冷若冰霜的脸,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 “嗬嗬” 的声响。怎么会?在江南,竟然真的有人敢杀他?卞家手握军权,四大家族都要给几分薄面,他可是卞家唯一的世子啊!这个女人,怎么敢?
身后的两个侍从早已吓得傻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停发抖,连动都不敢动。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卞子墨,眼里满是恐惧 —— 世子死了,他们回去该怎么跟家主交代?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先是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过了几秒,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杀得好!”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导火索,人群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杀得好!终于有人治得了这个纨绔了!”“英雄啊!这是替天行道!”“卞子墨作恶多端,早就该有这一天了!” 喊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激动得拍着手跳起来,眼里满是快意。
人群里,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汉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我那女儿,去年就是被他抢去府里,最后回来就疯了…… 今日总算有人为我们这些苦命人报仇了!” 还有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对着女子的方向深深鞠躬:“多谢英雄为民除害,以后咱们上街,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叫好声、感激声、议论声混在一起,在江南的街头回荡。那些年被卞子墨欺辱过的人,此刻都红了眼眶,看着倒在地上的卞子墨,只觉得心里积压多年的怨气,终于散了些。
卞子墨躺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他能看到周围人群里那一张张带着快意的脸,能听到那一声声 “杀得好”,还能看到女子收剑入鞘的背影 —— 她动作利落,转身时,月白长衫上的血点轻轻晃动,却依旧带着股清冷的傲气。
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死在江南的街头,死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剑下。他到死都没明白,权势不是万能的,作恶多端,终究会迎来报应。最后,他的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再也没了声息。
女子收剑后,看都没看地上的卞子墨一眼,对着身旁的男子微微点头。两人转身,朝着人群外走去。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两人消失在晨雾渐散的街巷尽头,还在不停称赞:“真是英雄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这两个游戏慢慢离开了热闹的街道。直到两个游侠完全看不到,卞子墨两个侍从才从震惊中醒了过来。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往卞府跑去,在快要到卞府大门前,便高声呼喊:“不……不好了……少爷……被人杀了……”
在前堂置办婚事的卞明远得知情况后,便派数百人前去搜寻那两名游侠。同时差人前去告诉已经到江南地界的徐脂虎,让她先行去客栈休息,同时写了一封信致歉信,命人昼夜不停的送往北凉。
直到日落西山,卞明远派出的人依旧没有找到那两名游侠……
……
江南初秋的风,带着水乡独有的温润,拂过城镇中心的青石板路。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与车轮轱辘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街道的宁静 —— 北凉徐家大小姐徐脂虎的下嫁队伍,正浩浩荡荡地驶来。
队伍前有八名身着银甲的护卫开路,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佩剑鞘上雕刻的北凉狼图腾格外醒目;中间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身以紫檀木打造,镶着金边,车窗挂着水绿色的纱帘,帘上绣着缠枝莲纹样,微风一吹,纱帘轻轻晃动,隐约能看到车内的景象;车后跟着数十名侍从,有的捧着礼盒,有的牵着骏马,还有的挑着行囊,队伍绵延数十米,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马车里,徐脂虎斜倚在软垫上,一身石榴红的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乌黑的长发挽成飞天髻,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步摇上的珍珠随着马车颠簸轻轻晃动。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撩开车帘一角,目光落在窗外热闹的街道上,眼中满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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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包子铺的蒸笼冒着白汽,掌柜的吆喝声洪亮;绸缎庄的伙计正对着客人介绍新到的云锦;还有小贩推着小车,车上摆满了江南特有的桂花糕、藕粉圆子,香气顺着风飘进马车。徐脂虎看着这与北凉截然不同的景象,轻轻叹了口气 —— 北凉的风是凛冽的,满是黄沙与战马的气息,而江南的风是温柔的,裹着水汽与烟火气。此次远嫁江南,是她主动向父亲徐骁提出的,虽为了北凉与江南的局势,心中却藏着万般不愿,可此刻看到这鲜活的江南街景,她心中的郁结竟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