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名耐心的猎手,屏息凝神,在浩瀚的电波海洋中仔细筛选。她监听的内容很杂:国内外的新闻广播,试图从中分析政策风向、一些地方性的农业气象广播,西北地区的天气信息、偶尔能捕捉到的、信号极差的疑似内部工作汇报片段……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耗费心力的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敏锐的信息捕捉能力。常常枯坐数小时,一无所获。
但她乐此不疲。每一次微弱的、可能带有线索的信号,都让她精神一振。
除了监听无线电,她还格外留意所有的纸质信息。
她订阅了报纸,每天都会仔细阅读,尤其是边边角角的短讯、政策解读文章,试图从字里行间捕捉关于知识分子政策、农场管理、甚至是一些不起眼的表彰或批评通报里,寻找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
她去服务社买东西时,也会有意无意地和来自天南地北的售货员、采购员闲聊几句,听听他们带来的各地零星消息。比如西北那边风沙大不大,某个农场听说条件怎么样之类。
她知道希望渺茫,但任何渠道都不能放过。
这天下午,赵小梅来找她学织一种新花样的毛衣。两人坐在窗边,一边绕毛线,一边闲聊。
赵小梅叽叽喳喳地说着家属院的趣事,谁家孩子调皮捣蛋了,谁家夫妻吵架了。
秦念微笑着听着,偶尔附和两句,手里织毛衣的动作不停,脑子却在高速运转,梳理着最近收集到的所有碎片信息。
“……对了,秦念姐,”赵小梅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哥前几天回来说,他们好像快要搞什么野外拉练了,可能要去挺远的地方,说今年开春好像各处都抓得紧……”
拉练?远途?
秦念心中微微一动。部队的行动往往覆盖面广,会不会……
她状似无意地问,手里编织的动作放缓:“是嘛?要去哪儿拉练啊?听说西北那边风沙挺大的吧?”
“那我可不知道,我哥哪会说这个啊,保密着呢!”赵小梅摇摇头,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我听他嘀咕了一句,说有些地方缺水,条件苦……估计不是往西吧?太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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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水……条件苦……
秦念编织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着接话道:“也是,咱们这儿还好,西北那边听说喝口水都金贵呢。”心里却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与之前听到的零碎消息相互印证。
晚上,她又戴上了耳机。
这一次,在调到一个信号极其微弱、杂音很大的频率时,她听到了一段断断续续的对话,似乎是在汇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