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拿起一个用废轴承和钢锯条改的多功能扳手:“专用扳手丢了?这个,能适配七种常见规格螺母,废品站捡点料就能做。”
她语速平稳,每一个案例都直击野战维修的痛处,解决方案简单、粗暴、有效到令人发指。台下那些来自基层的老兵和技术员们开始坐直身体,小本子唰唰地记,不时发出“这法子绝了!”的低声惊叹。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
“哗众取宠!”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
只见前排,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胸牌显示是某高级维修所的张工程师。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秦念同志,你是在教我们的战士倒退三十年吗?靠这些破烂玩意儿打仗?”
会议室空气瞬间冻结。
张工扶了扶眼镜,语气咄咄逼人:“你这些所谓的‘土办法’,毫无理论支撑,完全依赖不可靠的个人经验!手感?经验?这些怎么量化?怎么教学?今天你行,换个人就行了吗?现代战争打的是体系,是标准,是规范!不是田间地头的木匠活!”
他的话像冰水,泼凉了许多刚被点燃的热情。不少人都沉默了,觉得似乎也有道理。
王处长气得脸通红,刚要站起来,秦念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看向张工,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怜悯的微笑。
“张工,您一定从来没在炮弹坑里修过电台,也没在零下十几度的野地里,用手头唯一的一把老虎钳去让一台瘫痪的发电机重新吼起来吧?”
张工脸色一僵。
秦念声音陡然清亮,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您高高在上,谈的是规范。我们基层一线,争的是生死!理论很重要,但它不能当饭吃!在设备短缺、时间紧迫、敌人不会等你按教科书操作的时候,这些您看不上的‘破烂玩意儿’,就是能最快让武器重新咆哮、让战友活下去的希望!”
她拿起那个多功能扳手,猛地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