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天趴在显微镜前,手腕悬空,眼睛布满血丝,失败品堆成了小山,手指被刻刀划破无数次。秦念负责攻克最难的“土法光刻胶”,试遍了能找到的所有感光材料,不是没反应就是一团模糊,刺鼻的化学味道终日弥漫。
李文军则不停计算、记录、分析每一次失败的数据,试图找到那渺茫的规律。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过程枯燥到令人绝望,掩膜刻废了一张又一张,硅片牺牲了一片又一片。外界刚刚升起的期待仿佛又变成了无声的质疑。
但三人小组却在这巨大的压力下磨砺得更加坚韧。有了炼硅的成功打底,他们相信秦工的“直觉”和判断。
每一次失败后,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曝光过了”、“胶预烘久了”、“掩膜没贴紧”……他们就像最耐心的工匠,在废墟上一次次重建。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绝望的尝试后,转折点终于到来。
那天,张海洋又一次完成显影操作后,习惯性地拿起显微镜准备接受失败。但下一秒,他猛地揉了揉眼睛,发出了一声变调的、几乎破音的尖叫:“出来了!线!清晰的线!”
秦念和李文军瞬间冲了过去!显微镜下,硅片上清晰地显现出虽然边缘粗糙,但确确实实独立存在的线条图形!
“测量!快测量!”秦念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数据很快出来:线宽几十微米,远远谈不上精密,但这是一个从0到1的史诗级突破!它证明了一条看似绝无可能的路,真的能被人的双手和智慧趟出来!
“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刻出来了!”张海洋激动地一把抱住李文军,两个年轻人又跳又笑,几乎要喜极而泣。
但这还不是终点。接下来又是一轮轮的腐蚀工艺攻关。当第一片完成了全部流程——从涂胶、曝光、显影到最终腐蚀成型——的硅片放在显微镜下时,整个实验室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