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春天,似乎真的比往年来得更早,更暖。冰雪消融,溪水欢唱。一纸盖着鲜红印章的恢复名誉的文件,跨越千山万水,送达了西北的农场。
王兰芝和陈景和,蒙冤十数载,终得昭雪!组织上正式下达调令,恢复他们的名誉与一切待遇,请他们即刻返回华大工作。
当他们在那个黄沙弥漫的农场,亲眼看着组织部同志宣读恢复名誉的文件时,王婶愣了很久,瘦弱的身躯剧烈地颤抖,十几年的委屈、辛酸与不甘,化作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流。
陈叔则转过身,面向东方,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抬起脸时,满是皱纹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回京都的火车上,王婶紧紧握着行李,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已冒出点点新绿的广袤田野,声音轻却无比坚定:“景和,你看,地气暖了,冻土化了……又到播种的时候了。”
陈景和反握着妻子那双粗糙的手,用力点头。
回到京都,安顿好一切后,王婶和陈叔给秦念寄来了信件,还有一箱带着喜悦的礼物——京都的点心,备考高考的书籍。
握着那封充满了新生气息的信,听着隔壁实验室里苏老师、李文军、吴思远他们关于“星河一号”下一个技术难点愈发自信的讨论声,秦念站在“星火”的窗前,望着窗外生机勃勃的绿意,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没多大会儿,秦念在灯下铺开信纸,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笔尖流淌的坚定与热忱。
“……信和包裹都收到了,我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特别高兴。知道你们一切都安顿好了,身体也好……我这才算彻底放心。
谢谢你们寄来的书,都特别有用。尤其是那些复习资料,对我来说太及时了,我一定会好好用功。
我在这边一切都好,自从上次从西北回来,亲手种了点东西……。
摸着那些泥土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你们,想起你们一辈子都在为土地和粮食的大事操心。
我自己在种地的时候,也瞎琢磨了一些能让庄稼长得更好、更壮实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