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来自海外、包装在“学术探讨”外衣下的质疑信摘报,像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在“星火”研究所核心层内部引发了远比材料失窃更深的愤怒。材料失窃是物理上的打击,而这种污蔑,则是直指灵魂的玷污。
小会议室内,赵康所长将那份薄薄的摘报重重拍在桌上,手背青筋虬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被亵渎、被侮辱的极致愤懑。
“无耻!卑鄙!!”赵康的声音因极力压制怒火而嘶哑,“他们封锁我们,窥探我们,偷我们的材料!现在,眼看硬的不行,就来泼脏水!
什么‘强烈的原创性质疑’?不就是想在国际上给我们扣上‘技术小偷’的帽子吗?!这盆污水泼下来,是想让我们百口莫辩,孤立我们!”
李文军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这是狗日的连环计!窃听和盗窃是明枪,这就是暗箭!
想从根子上败坏我们的声誉,让我们未来的合作举步维艰,甚至动摇国内支持者的信心!如果我们沉默,就等于默认;如果回应不当,就会越描越黑!其心可诛!”
吴思远紧抿着嘴唇,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曾在国外学术圈多年,太清楚这种看似“客观质疑”实则包藏祸心的舆论构陷有多么恶毒。
一旦被贴上“抄袭”、“窃取”的标签,华国科研工作者在国际上发出的声音,将会被预先打上问号,变得举步维艰。
苏清河教授相对冷静,但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阴郁:“对方选择非官方的学术渠道发难,而非正式外交照会,更显其阴险。
这是想在国际学术界,特别是那些不了解实际情况的同行心中,先入为主地种下怀疑的种子,从根本上动摇我们的学术信誉和合作基础。”
张海洋不懂那些复杂的舆论战套路,他只知道有人往他们这群抛家舍业、埋头苦干的人身上泼脏水,他猛地站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粗声吼道:“放他娘的狗臭屁!
咱们的架构是苏老师早就埋在土里的种子!咱们的芯片是秦工领着咱们,一个晶体管一个晶体管设计出来的!他们这是眼红病犯了!是诬陷!是诽谤!必须跟他们干到底!”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那份摘报的秦念身上。
秦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有些可怕。
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从她眼底最深处,看到那冰封之下汹涌奔腾的熔岩。她轻轻将那份摘报放下,指尖在纸张边缘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大家说的都没错。”秦念开口了,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是污蔑,是舆论战,是他们组合拳里最阴险的一招。他们急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星火”研究所那片熟悉的、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景象,缓缓说道,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他们为什么急?是因为我们模仿了他们哪个过时落后的架构吗?
是因为我们用了他们公开发表的、哪篇论文里的边角料技术吗?
不!
他们急的是,我们即将拥有从最底层的指令集逻辑,到顶层的系统结构,都深深烙印着我们华国人自己思想的‘星河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