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塘的钢铁洪流撞得头破血流,而在另一片更加幽暗的战场上,死亡的舞步同样在悄然上演。
浓稠的黑暗,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死死包裹着南疆的群山。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咽般的低啸,掩盖了所有不属于自然的声响。
“山魈”小组在密林中静止不动,仿佛七尊与岩石、腐木融为一体的雕塑。只有偶尔,那佩戴在头盔上的“猫眼”单筒镜片,会闪过一丝几乎不可见的幽绿光泽。
组长耿彪半蹲在一丛巨大的蕨类植物后,国字脸上那道横过眉骨的疤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他没有透过“猫眼”观察,而是微微侧着头,耳朵捕捉着风中每一丝异动。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块冰冷、坚硬的“微光高压堡”电池。
“彪哥,”耳麦里传来队员“猴子”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蜂鸟’信号稳定,各小组已就位。”
耿彪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保持静默”的手势。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针,刺向前方那片被“猫眼”标记为安全,却让他本能感到不安的洼地。
那里,溪流声似乎比几分钟前…更杂乱了一点点。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除了泥土的腥气和植物腐烂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不属于丛林的汗味和烟草气息。
“有情况。”他终于对着“蜂鸟”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摩擦,“三点钟方向,洼地边缘,九点钟方向灌木丛。不是动物,是人,刚过去不久。”
队员们的心脏瞬间提了起来。他们信任耿彪的直觉,胜过信任自己的眼睛。这位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老兵,对危险的嗅觉,比最精密的仪器还要敏锐。
“脚印凌乱,至少一个小队,是‘丛林鬼’那帮杂碎。”耿彪继续补充,语气肯定,仿佛亲眼所见。他缓缓移动“猫眼”,绿光视野下,溪边几处几乎无法察觉的植被倒伏和泥地上的浅坑,印证了他的判断。
“呼叫炮火覆盖?”另一名队员提议。
“放屁!”耿彪低声斥道,眉骨的疤痕都随之跳动,“距离太近,想连自己一起炸上天?所里(指星火)给咱们这‘夜眼’,是让咱们当猎人的,不是当炸药包!”
他脑中飞速盘算,目光投向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鹰嘴崖”的险隘。“他们想过溪抄咱们侧翼…好得很,咱们就去‘鹰嘴崖’,给他们备一桌‘断头饭’!”
“山魈呼叫指挥所,”耿彪对着“蜂鸟”,语速快而清晰,“发现敌特工队渗透痕迹,约一个小队,正向‘鹰嘴崖’运动。请求授权,于该地设伏,吃掉他们。”
指挥所的授权很快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