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没听懂,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引起的,我也想顺利解决啊,清逸分析了一大通,述桐也一直在忙,可事实就是人家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从一开始就看出这是个圈套,咱们计划这个计划那个的,在别人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说不定对他来说是主动放了我们一马……”
若萍顿了顿,忽然低落了下去:
“但能怎么办,主动权在人家手里,咱们只有接受和不接受两个选择,可不接受谁能找到他?”
气氛倏然沉默了下来。
寒风呼啸而过,那张纸的一角已经被掀了起来,它冷冰冰地贴在墙上,仿佛诉说着一个冰冷的现实。
大家都知道若萍说得对,所谓结果不错,只是安慰自己的借口;所谓目的达成,只取决于男人一念之间,昨晚在商场也好、今天在学校也罢,他们自以为完善的计划,其实早在男人的掌握中。
所以对方接着他们成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顺利脱身,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也知道显得我们很无能,”杜康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张了张嘴,“所以才……”
是啊,所以才怎么样?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若萍却因此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道:
“述桐,我不是说你们被他耍,我是说……”
“我知道。”张述桐简短道,接着陷入沉默。
“青怜也是,我知道你付出很多……”
路青怜没有说话,她从刚才起一直盯着那张纸看。
“还有秋绵……”
顾秋绵则叹了口气:
“先回家吧,都七点多了,都回去休息一下。”
大家才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月朗星稀,校门口只有一盏路灯在亮,张述桐把那张纸撕下来,攥成一团放进兜里。
他们缓缓走出校门口,清逸一直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杜康则不死心地在门口来回打量,好像男人就藏在某一处阴影中,若萍走上去拉了拉他们,大家骑上各自的车子,最后还是放弃了。
路青怜一个人踏上回家的路。
路灯将她的背影拖得很长,她依旧是那副样子,喜怒不显于色,表情淡漠,可尽管如此,张述桐却觉得,她也许才是最失望的那一个。
对几个死党来说,提防男人只是化解若萍的危机,可对她而言,男人的存在还关乎着泥人的线索,她的母亲同样是庙祝,生前想要离开这座小岛,最后却变成了泥人。
等张述桐回过神来的时候,路青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灯光的尽头,夜色将她吞没,那是一条她早就走习惯的路。
他拉开车门,揉了揉发僵的脸,这时手机屏幕一亮,是死党们发来的安慰的消息,明里暗里,告诉他不要自责。
顾秋绵已经在车厢里打着电话:
“吴姨,我们这就到家了,嗯,差不多二十分钟……”
她捂着话筒:
“你还想吃什么,让吴姨加道菜?”
“吴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现在张述桐很少说随便了。
等他们两个坐在轿车后座坐好,车子发动,缓缓朝南边驶去,是去往别墅的方向。
张述桐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栋别墅了。
中午他请顾秋绵吃了碗面,大小姐说什么都要请回来,正好这几天她爸爸不在家,请客的地点便选在她家里。
这也是早就商量好的事。
张述桐默默看着车窗外飞速消退的景色,听到顾秋绵问:
“还在想那件事啊?”
“没有。”
“又不怪你,谁知道那个人是怎么确认的。”
张述桐只好说自己没有沮丧。
“真不沮丧?”
张述桐说当然。
“这才对,”她以我的宝可梦不可能认输这种语气,“就说你笨,还不服气。”
张述桐觉得她的语气和话语的内容有点对不上。
“现在服气了。”他无奈道。
“你这人不光笨还挺坏的。”她哼哼道。
“什么?”
“你骗人家路青怜干什么,说什么我家商场试吃了就必须买?”顾秋绵嫌弃地扇扇手,“离我远点,真够坏心眼的,别传染我。”
张述桐心说你怎么还帮她说起话了。
“我错了。”他举手投降,朝一旁挪了挪位置。
现在张述桐才感觉到手臂的肌肉有些发抖,看来是俯卧撑的后遗症,他心想自己是该锻炼一下了,从前觉得体力很够用,但越来越多的事让他意识到,还是不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