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这幽暗的静室中轰然炸响,宣告着旧秩序的终结,与一场不可避免的血雨腥风。
国师看着他眼中不容动摇的决绝,深知再多的言语已是徒劳,只能沉重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蹒跚着退入更深的阴影之中。
云千澈闭上双眼,脑海中翻涌的并非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而是母妃饮下毒酒后那苍白却带着解脱笑意的脸庞,那么清晰,那么痛彻心扉。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再睁眼时,眸中只剩下一片冰封的杀意。
他独自立于高处,夜风猎猎,吹动他玄色的衣袍。
脚下,是整个沉睡中的皇城,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却照不亮他心头的阴霾。
“殿下,”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毫无起伏,“一切已部署完毕,随时可以行动。”
云千澈没有回头,目光依旧俯瞰着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金銮殿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好。”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带着积压了太久的恨意与即将释放的疯狂,“那就开始吧。我的好皇兄,这份‘厚礼’,希望你……接得住!”
与此同时,金銮殿内。
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
新帝云千郝正烦躁地听着朝臣奏报,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被侍卫高举着冲入大殿,打破了沉闷。
“报——!”传令兵声音嘶哑,带着惊恐,“江州突发瘟疫,蔓延极快,现已失控!死者枕籍,十室九空,请陛下速派太医、调拨物资救援!”
不等云千郝反应,又一名信使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
“报——!庆元府发生大规模暴乱,乱民冲击府衙,杀了知府,占据粮仓,扬言……扬言要清君侧!请求朝廷即刻派兵镇压!”
“废物!一群废物!”云千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额角青筋暴跳,将手中的玉镇纸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江州瘟疫?既然控制不住,那就给朕彻底封了!不许进,更不许出!谁敢逃,格杀勿论!”
他眼中没有丝毫对子民的怜悯,只有被麻烦缠身的暴怒,随即又指向兵部尚书:“还有庆元!一群刁民,也敢作乱?调兵!给朕调兵!把所有参与暴乱的人,统统给朕杀光!一个不留!”
这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命令让殿内一些老臣面露不忍,却无人敢在此时触怒龙颜。
“都滚吧!”云千郝不耐烦地一挥袖袍,转身离去,留下满殿噤若寒蝉的臣子和那两份如同催命符般的急报。
夜色更深,乌云缓缓遮蔽了月光,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要降临这座古老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