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苏青竹,她的呼吸似乎又微弱了一分。
他明白了,星墟使和天外楼的手段,从来都不是直接的斩杀。
他们要的是“修正”,是将他这个“异数”逼回他们设定的轨道。
如果他执意南行,那南疆万里沃土,无数生灵,都将因他而遭受无妄之灾。
“所以,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停下脚步,或者……独自走向天外楼,任由他们处置?”萧云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星墟使狞笑道:“你终于明白了!‘命’不可逆!你斩断的轮回,天外楼会亲自接续!你这样的‘污点’,必须被抹除!”
萧云归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而是将那枚断晷人遗落的、已经插入自己掌心星轨的半截晷针,又往深处按了按。
刺痛感瞬间贯穿四肢百骸,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明。
《斩我经》的奥义在识海中流淌——不斩他人,不避未来,只斩“我必被命所缚”之执。
他抱起苏青竹,转身,迈步。
第一步落下,地面微颤,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决然而凌厉。
“你敢!”星墟使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机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风烬童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萧云归的背后,那颗血色“刑罚”星的光芒陡然炽盛了数倍,仿佛被激怒的凶兽,投下了更为浓重的血色阴影。
“你疯了!”风烬童失声道,“你真要让南疆为你陪葬?!”
萧云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的声音平静地从前方传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不。你说错了。”
他抱着苏青竹,一步一步,走向那片象征着生机的南方。
“他们要我看,我就让他们看清楚。他们要我选,我就给他们一个从未有过的选项。”
他的身影在浓重的夜色下,显得无比孤单,却又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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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去南疆避难,也不是要去求药。她心火将熄,是因我而起。这世间若有一处能让枯竹逢春,必在南疆的十万大山深处。而这根晷针,便是钥匙。”
他举起那只贯穿着晷针的手掌,掌心的星轨与晷针已经隐隐有融为一体的趋势,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天外楼想用南疆生灵的命来逼我就范,恰恰说明他们也怕。他们怕我真的找到那里的东西,怕我点起一盏他们无法熄灭的灯。”
“至于这颗星……”萧云归顿住脚步,回头,漆黑的眸子第一次与天穹那颗血色凶星对视。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星轨疯狂流转,竟隐隐与天上的星辰产生了某种抗衡。
“它要焚尽我所到之处的生机,那我就在它焚尽之前,先一步斩断它投下的‘因果’。它要看我众叛亲离,我就让它看看,什么是‘一人即一城’。”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不再是迷茫的质问,而是点灯者斩钉截铁的宣言。
星墟使彻底呆住了,他喃喃自语:“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要……他要以一人之力,对抗天道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