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借着灌木的掩护,悄悄绕到寨子西侧。这里有一口废弃的古井,井壁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杨小白掀开井口的石板,露出下面黑漆漆的通道:直通祭司的屋子......
陈启抱着苏离小心地钻入井中。井壁湿滑阴冷,但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浅浅的凹槽,勉强可以落脚。下到约十米深处,侧壁出现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里面隐约有微光闪烁。
有人......杨小白警觉地停下脚步。
微光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跪在地上,面前摆着几块龟甲。当那人抬起头时,陈启差点惊呼出声——是阿普!老祭司竟然还活着,虽然左臂已经不见,断口处缠着浸透黑血的布条,但眼中的神采依然锐利如刀。
进来......阿普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丫头......快不行了......
祭司的小屋比想象中宽敞,但四壁挂满了诡异的法器——风干的兽头、人骨笛子、装满不明液体的陶罐......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火塘,塘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没有热度,反而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阿普示意陈启将苏离放在火塘边的草席上。当火光映照在女孩脸上时,老祭司倒吸一口凉气:尸虺蛊......入心了......
确实,苏离的皮肤下已经布满了细小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向心脏位置汇聚。而更可怕的是,她额头的龟甲疤痕完全裂开,里面的蓝色晶体物质变成了浑浊的灰绿色,像是被某种毒素污染了。
能救吗?陈启的声音发抖。
阿普没有立即回答。他转身从木箱中取出一个陶罐,罐中装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老祭司用木勺舀出少许,小心地滴在苏离的伤口上。黑液接触皮肤的刹那,女孩的身体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以毒攻毒......阿普的独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但需要......引子......
什么引子?
阿普指向陈启的胸口:你的......门印血......
陈启毫不犹豫地扯开衣襟。门形印记周围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黑色,十八枚铜钱深陷肉中,边缘渗出丝丝黑血。阿普取出一把骨刀,刀身刻满了与铜镜边缘相同的符文。
小主,
会疼......老祭司警告道。
动手。
骨刀刺入门形印记的刹那,陈启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但更可怕的是,伤口处涌出的不是正常的鲜血,而是粘稠的黑液,如同活物般在刀面上蠕动!
阿普迅速将沾满黑液的骨刀浸入陶罐。罐中的液体立刻沸腾起来,颜色由黑转绿,最后变成一种诡异的蓝紫色。老祭司将混合后的液体小心地倒在苏离的龟甲疤痕上。
嗤——
液体接触疤痕的瞬间,女孩的身体如虾米般弓起,喉咙里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蓝紫色的火焰从她七窍中喷出,转眼就笼罩了全身。火焰中,无数细小的黑虫从她皮肤下钻出,疯狂扭动着化为灰烬。
坚持住......陈启死死握住苏离的手,任凭蓝火灼烧自己的皮肤。
净化过程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当最后一只黑虫被烧尽时,苏离已经气若游丝,但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却是褪去了大半。额头的龟甲疤痕也不再渗血,只是蓝光比之前更加微弱,像是随时可能熄灭。
暂时......稳住了......阿普疲惫地坐在地上,但......不够......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小白一个箭步冲到门边,耳朵贴上门板:他们回来了......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发现中计了......
阿普挣扎着站起来:从地道走......他指向屋角的兽皮毯子,通向后山......
一起走!陈启想去扶他。
老祭司却摇摇头:我......留下......拖延......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洞里没有心脏,只有一团蠕动的蓝光,早就......死了......
陈启的喉咙发紧。他这才注意到,阿普的影子在蓝火映照下不是人形,而是一只展翅的雄鹰——傈僳族传说中,死去的萨满会化作鹰魂守护部落。
走......阿普从墙上取下一把骨弓,丫头......需要......龟甲共鸣......
陈启还想说什么,屋外已经传来们的吼叫声。杨小白一把掀开兽皮毯子,露出下面的地洞:
当陈启抱着苏离钻入地洞的刹那,屋门被粗暴地踹开。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阿普张弓搭箭,箭头上燃烧着幽蓝的火焰,而站在门口的正是周卫国,青铜右手上的五枚铜钱红光大盛......
地道又窄又陡,三人几乎是滑下去的。当终于抵达出口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山体都为之震颤。陈启回头看去,寨子方向升起一团蓝黑交织的火球,隐约可见一只雄鹰的虚影在火焰中展翅高飞。
阿普爷爷......杨小白的眼圈红了。
陈启没有说话。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苏离,女孩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快要醒了。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额头的龟甲疤痕——边缘处渗出了一丝绿光,与铜镜中的如出一辙!
这是......
龟甲共鸣......杨小白倒吸一口凉气,她在......感应铜镜......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苏离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翠绿色,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绿光在其中流转。而当她开口时,声音不再是往日的轻柔,而是一种空灵的回响,像是多个人在同时说话:
镜中有门......门后有眼......
陈启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悸动。门形印记周围的十八枚铜钱同时震动,发出细微的嗡鸣。而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印记中的那扇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撬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从中涌出,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拉入其中!
苏离......他咬牙抵抗着这股吸力,你......怎么了......
女孩没有回答。她的手指突然抬起,精准地按在陈启胸口的门形印记上。绿光顺着指尖流入印记,与黑气激烈交锋。剧痛让陈启几乎昏厥,但在痛苦的最深处,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