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看向密林深处:跟着血迹。
确实有血迹——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从干尸爆裂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形成一条诡异的路径。更奇怪的是,血迹周围的植物全部枯萎了,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四人小心翼翼地沿着血迹前进。随着深入,林木越来越密,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打开了某个尘封多年的墓室。陈启的胸口烙印又开始隐隐作痛,而苏离掌心的印记则时不时闪烁一下,像是在与什么共鸣。
看......铁牛突然压低声音。
前方树木间出现一块空地,空地中央是一个半圆形的石台——正是他们在水下看到的祭坛的缩小版!石台边缘刻着与陈启胸口烙印相同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凹陷的圆坑,坑底积着一层粘稠的黑液。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周围整整齐齐地跪着二十多具日军干尸!它们全都保持着虔诚的跪拜姿势,双手捧在胸前,像是在献祭什么。每具干尸的胸口都有一个贯穿伤,伤口边缘焦黑,像是被高温灼烧过。
这是......陈启的喉咙发紧。
罗烈谨慎地靠近一具干尸,检查它的装备:昭和十六年的制式装备。他翻过干尸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锈蚀的铁盒,731部队的标记。
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陈远山站在青铜门前,手中捧着的赫然是一块完整的巫咸心玉!而更令人震惊的是,照片角落还站着一个人——穿着日军军装,胸前挂着勋章,正是年轻时的佐藤武藏!
照片背面用日文写着:昭和十六年十二月七日,支那探宝队全灭纪念。门将开,玉归位。
妈的......铁牛啐了一口,陈老爷子和小鬼子......
罗烈摇头,你仔细看。
陈启凑近细看,发现照片上的陈远山表情狰狞,手中的心玉正在龟裂,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死死掐着佐藤武藏的脖子!这不是合作,而是搏斗!
小主,
你祖父是在阻止开门。罗烈沉声道,他用发丘印的力量碎了心玉,代价是......
他的命。陈启的声音发抖。他想起了祖父扭曲的尸体,胸口那个巨大的贯穿伤——不是意外,是牺牲!
苏离突然走向祭坛中央。她的动作有些僵硬,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陈启想拉住她,却被罗烈制止:等等。
女孩跪在祭坛中央,双手按在那个凹陷的圆坑边缘。她的掌心印记突然亮起刺目的蓝光,与坑底的黑液形成鲜明对比。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竟然渐渐融合成一种诡异的紫色。
这是......铁牛瞪大独眼。
祭坛突然震动起来。中央的圆坑缓缓升起,露出底下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台老式电台,保存完好,甚至还有半截干电池插在槽里。电台旁边是一个皮面笔记本,封面用日文和中文双语标注:巫咸墓发掘记录。
罗烈小心翼翼地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扉页上贴着一张照片,是佐藤武藏和一群日军的合影,背景赫然是他们在洞穴里见过的那个祭坛!照片下方用红笔写着:门钥已得,只待印主。
什么意思?铁牛一头雾水。
陈启却突然明白了:他们在等我......他指着自己胸口的烙印,发丘印主。
罗烈继续翻页。笔记本大部分内容都是日文,但有几页夹杂着中文笔记,字迹与陈远山的一模一样!其中一页写道:
玉碎可封门,但需印主为祭。余以血咒封孙儿体内,待其成年,自当抉择。
陈启如遭雷击。祖父不仅知道他会面临什么,还亲手安排了这个命运!那个从小戴在他脖子上的发丘印,那个每年生日祖父都要他滴血祭拜的仪式,那些关于和的晦涩教导......一切都有了解释。
陈启......苏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电台前,手指放在发报键上,它在......呼唤什么......
确实有声音——不是从电台里发出的,而是电台本身在震动,发出一种低频的嗡嗡声,像是某种沉睡的机器正在苏醒。更诡异的是,随着震动,祭坛周围的干尸一个个抬起了头,黑洞洞的眼窝里亮起红光!
铁牛抡起斧头,要诈尸了!
罗烈迅速检查电台:电池早就没电了,这不科学......
陈启的胸口烙印突然剧痛。他踉跄着走到电台前,鬼使神差地将手按在发报键上。就在接触的刹那,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过他的身体,烙印处的黑血喷涌而出,滴在电台表面,立刻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滴滴答答——
电台突然自动工作起来!发报键无人操作却自行上下跳动,发出一串有规律的信号。而更可怕的是,随着信号发出,祭坛周围的干尸一个个站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
它们在......接收命令......苏离的声音发抖。
陈启想把手从电台上拿开,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像是被焊在了金属表面,纹丝不动。黑血不断从胸口涌出,被电台贪婪地吸收。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扭曲起来。
恍惚中,他看见电台上方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虚影——穿着日军军装,胸前挂着血玉,正是佐藤武藏!虚影的嘴唇开合,吐出几个带着电流杂音的字:
印主......归位......门开......
随着这声宣告,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开始颤抖,树木剧烈摇晃,远处传来江水沸腾般的巨响。陈启用尽最后的力气扭头看去,只见澜沧江的方向升起一道巨大的水柱,水柱顶端,隐约可见一扇青铜门的轮廓正在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