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苏离的声音从光柱中传来,飘渺如天籁,记住......门后的东西......怕光......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光柱中的蓝光与红光开始激烈冲突,互相吞噬。苏离的面容在痛苦中扭曲,皮肤下浮现出与陈启胸口相似的金色符文,但这些符文正在迅速变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不......陈启挣扎着爬向她。每挪动一寸,胸口都像是被烙铁灼烧。但他不能停下,不能眼睁睁看着苏离......
佐藤的雾影再次凝聚,这次更加凝实,几乎有了人形:没用的,陈启君。巫女血脉已经稀薄,她撑不了多久。他优雅地整理着并不存在的袖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心玉碎片给我,我放你们离开。
陈启的视线模糊了。汗水、血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但他还是看到了——苏离的口鼻开始渗出黑血,掌心的月纹正在一点点碎裂,而光柱也开始不稳定,忽明忽暗。
陈启......罗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选择权......在你......
选择权。这三个字像锤子砸在陈启心上。祖父临终前的眼神,父亲莫名其妙的,家族代代相传的发丘印......一切都有了解释。他们不是盗墓贼,是守门人!而今天,这道延续了三百年的防线,就要在他手中决断。
苏离......陈启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光柱边缘。他伸出手,穿过炽热的光幕,握住女孩已经冰冷的手指,放手吧......让我来......
苏离的瞳孔已经扩散,但听到这句话,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一起......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发丘......搬山......本是一家......
陈启点点头。他另一只手摸向胸口,五指成爪,狠狠刺入半透明的皮肤!没有痛感,只有一种奇异的麻木,像是手指穿过了一层水膜。然后,他触碰到了——那枚悬浮在心脏上方的发丘印虚影!
印主为钥......他嘶吼着,将发丘印虚影硬生生拽出胸膛!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陈启看到自己的血液在空气中凝固,形成无数细小的血珠。每一颗血珠里都倒映着一个画面——祖父站在青铜门前决绝的背影;父亲在书房深夜研究古籍的侧脸;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触摸发丘印时,祖父眼中闪过的泪光......
门开为祸,门封为福。祖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启儿,记住,选择权永远在你手中。
发丘印虚影在陈启掌心剧烈震颤。印身的符文一个个亮起,如同被点亮的星辰。而更神奇的是,苏离体内的金色符文也开始响应,从她皮肤下浮出,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印中。
佐藤的雾影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不——!!!
但已经晚了。陈启将发丘印虚影高高举起,用尽全力按向自己的胸口!印身接触烙印的刹那,一道刺目的金光爆发,如同超新星爆炸般席卷整个空间!
金光所过之处,佐藤的雾影如雪遇烈日,瞬间消融。青铜门内伸出的触手疯狂抽搐,迅速缩回。门本身也开始剧烈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像是某种远古巨兽在痛苦嘶吼。
陈启......苏离的身体软软倒下,光柱随之消散。她的掌心月纹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细小的发丘印图案,与陈启胸口的烙印一模一样。
陈启接住她下坠的身体。他的胸口不再透明,但烙印却变成了纯金色,如同一枚真正的印玺烙在皮肤上。而更奇妙的是,他感觉体内多了一股陌生的力量——温和如月光,却又坚韧如龟甲。
门......铁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陈启抬头。江面上的青铜门正在缓缓闭合,那些伸出的触手被硬生生夹断,落入江中,溅起巨大的浪花。门缝里渗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纯净的蓝光,如同苏离之前的印记颜色。
我们......赢了?铁牛拖着断臂,艰难地爬起来。
罗烈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盯着逐渐闭合的青铜门,眉头紧锁:不......这只是开始。他指了指陈启胸口的金色烙印,钥匙已经激活,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不是直升机,而是快艇。至少十几艘快艇正从下游全速驶来,每艘船上都站着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罗烈一把扛起昏迷的苏离,进山!
铁牛搀起陈启,四人跌跌撞撞地向密林深处逃去。身后,快艇的引擎声越来越近,间或夹杂着日语喊叫和枪械上膛的声。
陈启的胸口不再疼痛,但每一步都让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抽离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他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完全闭合的青铜门,恍惚间似乎看到门缝里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眼睛眨了一下,无声地说:
我们......很快......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