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暖阳为饵,请君入瓮

接下来的几日,苏淼深居简出。

她并未再接取宗门任务,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屋内,一边巩固练气六层的修为,熟悉《千面幻衍诀》的运用,一边利用手头剩余的微薄灵草,尝试炼制更多的中品回气散,偶尔也炼制几炉其他常见的一阶丹药,如辟谷丹、止血散等。

她发现,凭借自身对灵力精妙的掌控力(尤其是冰系灵力带来的稳定特性),以及似乎超越常人的神识强度,她在炼丹一途上进步神速。虽然受限于修为和丹炉、地火的品质(她只能租用外门最基础的公共炼丹房),无法尝试更高阶的丹药,但在一阶丹药的炼制上,成丹率和品质都稳步提升。中品丹药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甚至偶尔能出一两颗药效接近上品的“准上品”丹药。

这些丹药,她都通过变幻不同的容貌和身份,在坊市不同的店铺分批售出,小心翼翼地积累着灵石。她深知,要想实施那个计划,需要足够的资本。

同时,她也在暗中留意着林清雪及其身边人的动向。

林清雪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女,每日不是在内门听长老讲道,便是在清雪峰闭关修炼,或是与几位核心弟子师兄师姐“探讨道法”,言行举止无可挑剔,赢得了更多赞誉。

赵铭似乎因为右手手腕的伤势(苏淼猜测是玄冰指的寒气侵蚀,没那么容易痊愈),低调了许多,很少再看到他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地围着林清雪转。

而那个在落雪山脉偷袭她的灰衣人,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苏淼暗中比对过宗门内可能与林清雪交好、且修为在练气六层左右的弟子画像,并未找到完全吻合之人。要么对方易了容,要么……并非宗门之人。

这让她更加警惕。

这一日,苏淼再次变幻成那个面容普通的中年女修模样,来到了坊市中一家规模不大、但据说背景有些神秘、对各种偏门物资来者不拒的“奇物斋”。

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个戴着面具、气息晦涩的掌柜坐在柜台后,懒洋洋地擦拭着一件造型古怪的法器。

苏淼走上前,直接说明来意:“掌柜,可否代为收购一些暖阳花?年份越高越好,数量不限。”

“暖阳花?”面具掌柜抬起头,露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那东西可不多见,用处也窄。你要多少?”

“至少三十年份的,十株以上。价格好商量。”苏淼语气平静。

掌柜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年份的,市场价大概五块下品灵石一株。我可以帮你留意,但需要时间,而且,需先付三成定金。”

“可以。”苏淼爽快地取出十五块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这是十株的定金。若有五十年份以上的,价格可以再议。”

掌柜收起灵石,点了点头:“成交。有消息会通知你。如何联系?”

苏淼留下一个坊市内常见的、用于临时通信的低级符箓编号(这种编号可以接收简短传讯,但无法追踪来源),便离开了奇物斋。

暖阳花是计划的关键一环,必须尽快到手。

做完这一切,苏淼回到住处,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她需要炼制一种特殊的“饵料”。

数日后,奇物斋传来消息,暖阳花已找到,共十二株,其中有两株年份接近五十年。苏淼支付了尾款,将这批散发着微弱暖意的、花瓣呈淡金色的灵花收入囊中。

材料齐备,她再次进入公共炼丹房。

这一次,她炼制的并非成品丹药,而是一种药液。以五十年份的暖阳花为主药,辅以几种性质温和、能放大和延长气息的辅药,通过精妙的控火手法和冰系灵力的细微调节,将其炼制成一种无色无味、但药性极其凝聚的粘稠液体。

这种药液,不具备任何疗伤或提升修为的功效,其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被灵力激发后,能持续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对雪纹豹拥有致命吸引(或者说,是引动其体内潜伏的、对暖阳花厌恶本能)的特殊气息!

这是她从《基础灵药图解(残)》那枚玉简的角落里,一段关于某种罕见妖兽习性的记载中得到的灵感,结合自身对药性的理解,自行琢磨出来的“偏方”。

炼制过程极为繁琐,对火候和灵力掌控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失败。饶是苏淼炼丹天赋不错,也足足失败了三次,耗费了大半暖阳花,才在第四次成功炼制出一小瓶堪堪可用的药液。

看着手中那瓶看似清澈无奇的液体,苏淼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饵已备好,只待时机。

又过了几日,一则消息在外门悄然流传开来。

据说,内门的林清雪师姐,为了炼制一种有助于突破瓶颈的独门丹药,急需一种名为“雪纹豹心头精血”的引药,并且发布了私人任务,报酬极为丰厚,不仅有大笔灵石和贡献点,甚至承诺会亲自指点接取任务者一门术法!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引得不少自恃实力不俗的外门弟子乃至一些内门弟子都心动不已。雪纹豹虽是一阶巅峰妖兽,难缠了些,但若能得林清雪师姐一个人情,那价值可就难以估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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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雪纹豹行踪诡秘,速度极快,极难猎杀,更别提获取其心头精血了。不少接取任务的弟子兴冲冲地前往落雪山脉,却都铩羽而归,连雪纹豹的影子都没摸到。

清雪峰,洞府内。

林清雪听着侍女汇报外面关于她发布任务的消息,秀眉微蹙。

“师姐,这消息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说得有模有样,好多师兄师姐都来打听呢。”侍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清雪放下手中的玉简,美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她确实需要雪纹豹心头精血,但此事她只对极其信任的赵铭提过一句,并未正式发布任务。是谁泄露出去的?目的何在?

她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消息已经传开,若是此刻出面否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有损她一贯言出必行的形象。

“无妨。”林清雪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既然外面都这么传了,那便当成是真的吧。你去找执事堂备案,就以我的名义发布这个任务,报酬……就按传闻中的标准。”

她倒要看看,这背后搞鬼之人,究竟想做什么。无论对方有何目的,在绝对的实力和声望面前,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是,师姐。”侍女躬身退下。

林清雪走到窗边,望着云海,眼神微冷。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浮现出苏淼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

“会是你吗?我的好师姐……”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划过。

消息得到“官方”确认,外门更是沸腾。寻找雪纹豹的热潮再度掀起。

而此刻的苏淼,正变幻成一个身材瘦小、面容普通的少年模样,混在前往落雪山脉的人流中,毫不起眼。

她听着周围弟子兴奋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鱼饵已经撒下,鱼儿也闻讯而动。

接下来,就是她这个“渔夫”,登场的时候了。

她并未跟随大部队进入山脉深处搜寻,而是凭借着上次的记忆,悄然来到了那片陡峭的冰崖附近。

她找了一处隐蔽的、可以俯瞰冰崖区域的雪窝,耐心潜伏下来,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

《千面幻衍诀》运转,她的气息与周围的冰雪几乎融为一体,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密切关注着冰崖方向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