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埃林,来自霍伍德家族的领地,是被波顿家强行征召的新兵。“拉姆斯老爷……他……他疯了……”埃林的牙齿打着颤,瞳孔因恐惧而放大,“霍恩伍德家的少爷,只是在训练时射箭赢了他……就被……就被当众剥了皮,钉在靶场上……让我们所有人看着……直到乌鸦……”
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老波顿公爵病得很重,听说连床都下不了……城堡里都在传,公爵大人更属意他在恐怖堡的侄子来继承……拉姆斯老爷这些天更加……更加可怕了,昨天,就因为两个新兵抱怨伙食,被他活活烧死了……”
戴佛斯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敏锐的政治嗅觉立刻捕捉到了这些信息中蕴含的巨大价值——波顿家族权力结构的脆弱裂痕,继承人危机引发的潜在混乱,以及拉姆斯暴政下积压的恐惧与怨恨。
“你为什么冒死逃跑?”戴佛斯追问,声音压得更低。
埃林突然撕开自己破烂的衣襟,露出胸口用粗劣针法刻出的一个名字——“玛丽亚”。“我妻子……她刚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想回家……我想看看我的孩子……”他嚎啕大哭,那哭声在废墟中回荡,充满了最原始、最朴素的求生欲望,让周围连死亡都已麻木的士兵们,眼中也泛起了一丝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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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佛斯站起身,走向一直沉默旁听的史坦尼斯和梅丽珊卓。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埃林的哭诉编织成一幅清晰的图景:一个垂死的老狮子,一头焦虑而残忍的幼兽,一座充满裂缝的冰封城堡。
“陛下,”戴佛斯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孩子的恐惧,或许正是光之王赐予我们的匕首。拉姆斯·波顿的疯狂,是他自己掘开的坟墓。”
梅丽珊卓的红宝石在夜色中骤然亮起,仿佛一颗被唤醒的恶魔之眼。“火焰中,我见疯狗啃噬自己的尾巴,”她吟诵般低语,“枷锁已然松动,命运之线正在我们手中编织。”
史坦尼斯的目光掠过埃林哭泣的脸,掠过周围士兵们绝望中燃起一丝希冀的眼神,最终定格在南方临冬城的方向。他那张岩石般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光明使者”剑柄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
“戴佛斯,”他终于开口,声音像冰层开裂,“说出你的计划……”
太阳很快落下,夜晚漆黑如墨,守夜人废弃村落里的篝火在凛冽的寒风中明灭不定,将幢幢人影扭曲地投射在覆着薄雪的断壁残垣上。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站在半塌的塔楼阴影下,身形挺直如钢剑,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他听着戴佛斯·席渥斯低声陈述刚从逃亡士兵埃林口中套出的情报,下颌绷紧的线条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