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然后俯下身,在那光洁饱满、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比羽毛还要轻的吻,用一种比他许下任何“国策”都要郑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会。”
“我们会永远这样。”
……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就在他们享受着这份静好的、仿佛能直到天荒地老的岁月时,一封来自千里之外安阳的奏折,已经随着每日的各地公文悄无声息地被送进了皇宫,又极其不凑巧地被一个整理公文的小太监当成是“紧急军情”,放在了那一摞需要皇帝优先批阅奏折的最上面。
那折子的封面很普通,上面的字迹却写得极其锋利和桀骜,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破釜沉舟的狠厉。
折子的署名也很简单。
——安阳侯世子,萧景。
折子的内容更简单。
——臣萧景,自封地闭门思过已久,感念圣恩,痛改前非。今听闻陛下新婚大喜,欲回京亲自为陛下与皇后娘娘献上贺礼,以表臣之忠心。
……
御书房里很安静。
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看到什么东西的小太监,极其尽职尽责地将那封来自安阳的“贺表”工工整整地摆在了顾晏那已经堆满了奏折的龙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