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赫弯下腰,伸出手轻轻圈住蔚隅,却被他一把推开。
余光瞟到他手心的红痕,竺赫攥住他的手腕:“你的手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蔚隅想收回手,却被竺赫死死钳住,“告诉我你的手怎么回事。”
竺赫掰开蔚隅的手心,白皙的皮肤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一些纤维从细小的伤口中伸出一小截。
“你骑马来的?”
手心的伤口像一把钝刀,把竺赫的心脏绞得生疼。
“我说了不用你管……竺赫你干什么?”
蔚隅被竺赫丢在榻上,扯着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不由得哼出声。
竺赫三下五除二扒掉蔚隅的衣服,将人翻了个面,果然,光洁的脊背上、腰上、胳膊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看就是从高处跌落的。
“阿……隅,你……”
温热的眼泪落到皮肤上,蔚隅像是被烫到一般,瑟缩了一下。
竺赫不敢想象,不会骑马的蔚隅是如何一次次从马上跌落,又一次次爬上马背,再一次次被摔下马背,才终于驯服了那匹马,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不知道是怎样的意志,支持着一人一马逆着人潮,毅然决然踏上了未知的旅程,日夜兼程赶回宛城。
“阿隅,对不起……”竺赫擦干眼泪,咬着唇低声道:“我没有抛下你,阿隅。”
“若不是他们说漏了嘴,你是不是打算等死了再让我回宛城给你收尸?竺云杲,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蔚隅用手背抹掉眼泪,咽下眼泪,笑容凄凉。
“是,你是北境少主,寸土不让,你要当大英雄,你要光荣赴死马革裹尸报效北境,你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该怎么办?”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得天崩地裂。
竺赫哪里是守城,他是准备送死。
千余人对上汉苏理近万人马,无异于以卵击石,纵使他武功再高,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竺赫一走了之去当他的英雄,却把他留在这世间苟延残喘,让他在这炼狱中苦苦挣扎。
竺赫多狠的心啊。
“阿隅,我……对不起,阿隅。”竺赫艰难开口:“这里很危险,我不想你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