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春去夏往,夙喻一路停停走走,暗中调查真相的同时也在考察民情,直到第二年春天,队伍才到达上京城。
蒙蒙细雨笼罩着巍峨高耸的城墙,蔚隅掀开车帘,站在车门前,凝视着土黄的城墙。
时如白驹过隙,一晃眼,距离上一次他站在这个位置,已经过了三年。
三年前,他怀着满腔仇恨站在这里,凝视着巍峨的高墙,只觉得这墙好高好高,像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令人生畏。
至于三年后……蔚隅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走来的迎接队伍。
“臣锦衣卫指挥使顾夜清。”
“微臣鸿胪寺卿裴熵。”
“奉陛下之命,恭迎镇北王妃、护北将军夙喻入宫参加宴会。”
顾夜清和裴熵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三年前,蔚隅见了他们还要行礼,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受礼者。
可事实摆在这里,蔚隅的品阶就是比他高,官大一级压死人。
“无须多礼,劳烦二位大人带路。”
夙喻骑在马上,朝二人拱手。
从北境带来的侍卫已经隐藏了起来,蔚隅和夙喻明面上只带了两百亲兵近卫。
蔚隅道了谢,坐回车内,掀开帘子看了看城墙,眼里略过一丝不屑。
上京城,不过如此。
离宫宴开始还早,二人在驿站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坐上了宫里的辇车去觐见。
辇车在一座宫殿前停下,蔚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觉得眼前的宫殿像御书房。
房内突然传出一声高亢的呻吟,尖细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哭腔:“陛下……外面有人来了……”
里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传出一连串笑声,紧接着便是不堪入耳的淫词艳语。
守在门口的刘公公面露尴尬,夙喻脸色泛着青黑。
胤帝召见外臣,不说在书房或议事殿接见,至少要穿戴得体,如今却让他们冒着雪听他的房事,胤帝这不是在下北境的脸吗?
真是好大一个下马威。
有辱斯文都配不上这场景,成何体统都不足以表达愤怒。
蔚隅不甚在意,甚至掏了掏耳朵,大胤皇帝的活春宫,可不是谁都能听的。
何况胤帝毕竟上了年纪,这点小场面跟他和竺赫在北境的场面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