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胤帝回京后并未派人探查围困真相,只是下了诏书找四皇子白玦,同时将政务交给了白玥和白璋共同处理。
除此之外,还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诏令,比如任命蔚隅为禁军统领。
众人都想不通,一个太医怎么能当禁军统领?
还有另一道更为奇怪的诏令,今后所有官员不得与胡人私下来往,并停止向胡人售卖盐铁茶粮,违者以叛国重罪论处。
几个诏令一出,满朝哗然。
盐铁粮茶之物向来由朝廷经营,户部负责内部收售,礼部负责边境贸易,而胡人是大胤周边为数不多实力雄厚的买家。
朝臣各怀心思,却像是约好一般,齐刷刷在御书房前长跪,劝皇帝三思。
“公子,门外的人已经跪了一早上了。”
露笙磨着墨,时不时看看外面。
“一早上吗?”蔚隅端坐在案后,撩起袖子,提起毛笔润着笔,“既然他们喜欢,就让他们跪着吧,免得当久了狗,都忘了自己是个人。”
这些人里面没一个好东西,不是纵容子弟醉酒闹事,欺男霸女,鱼肉百姓,就是贪墨银饷,中饱私囊,买官卖官,让他们跪着,还是处罚的轻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泄愤的私心在内,当初他为了申冤跪了多久,如今便要千百倍讨回来。
他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
“蔚隅!你耍我!”
白璋脚下生风,广袖翻飞,发冠都有些松散,几缕头发随着动作甩来甩去。
案后俯身作画的人手一顿,墨点在画纸上晕开,好看的眉微微皱了皱,掀起眼帘,头随着视线慢慢抬起,不悦地看着来人。
“为何让白玥辅政?你该杀了她。”
白璋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案上,案几应声而碎,案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墨汁溅到烟蓝色衣服上,留下醒目的痕迹。
门外之人听不到说话声,但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是依稀可以听见,不由得面面相觑。
三皇子这是……和陛下打起来了?
三皇子一党虽然对白璋为他们出头一事很感动,但也忍不住担心,如此行事,会不会破坏在胤帝心中的形象。
四皇子一党却暗中乐开了花,白璋就是要闹一些才好,最好闹得让胤帝杀了他,这样他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让白玦登上大统了。
蔚隅眉头紧皱,丢下笔,目光定格在被墨汁完全浸染的画上。
“云杲的素色衣服不多,这是最贵的一件。”蔚隅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抬眸看着白璋:“殿下想好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我在问你话呢!你竟然在关心一件衣服!”白璋失笑:“一件破衣服,值得你这么宝贝?”
蔚隅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画,画中人的身形和脸已经完全被墨染的看不出轮廓,唯余冷月照空楼。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白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