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暮色里的残阳,铁蹄溅起的尘土混着京城近郊的风,卷得人衣袂猎猎作响。秦烈勒着马缰的手青筋暴起,枣红色的战马被他催得几乎飞起来,马鬃上的汗沫顺着脖颈往下淌,像一道道急促的泪痕——方才斗篷人那句“太子殿下可快撑不住了”,像一把淬了浊气的刀,狠狠扎在他心口。
我坐在马背上,怀里的凝神丹隔着锦袋传来清冽的药香,可这香气压不住识海里的狂躁。残魂的虚影在识海深处张牙舞爪,黑紫色的浊气顺着识海屏障的细缝往外渗,每一次涌动都带着刺耳的嘲讽:“太一,你听这马蹄声,多像送葬的鼓点?秦烈急着回去救太子,可他越急,越容易踩进本君的陷阱——太子的神魂里,可是埋了‘定时炸弹’呢!”
混沌珠在掌心发烫,清光里京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道代表太子的深种魂标记红得刺眼,像烧红的烙铁,牢牢钉在监国宫殿的方向。更让人心惊的是,那道红标周围,还散落着十几道微弱却密集的红点——是潜伏在京城的暗棋,像棋盘上的卒子,早就布好了罗网。
“太一,混沌珠能看清太子身边有多少暗棋吗?”灵汐策马跟在我身侧,星纹石在她指尖流转着细碎的星光,她仰头望了眼天边的星象,眉头拧成结,“方才查星轨时,紫微星旁的‘辅星’被浊气遮蔽,星象紊乱,太子的命星正在‘犯冲’,怕是……”
她没说完,但我懂她的意思。紫微星主帝星,辅星对应太子,辅星蒙尘,是太子遇险的征兆。我握紧混沌珠,催动心脉灵力注入珠内,清光骤然亮了几分,识海里的分布图瞬间展开——监国宫殿内,除了太子的红标,还有三道强能量波动的红点,其中一道和近郊遇到的斗篷人气息一致,另外两道……带着守山族的灵力气息?
“太子身边有三个核心暗棋,其中两个是守山族的人。”我话音刚落,秦烈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他猛地勒住缰绳,佩剑“呛啷”出鞘,金色灵力在剑刃上炸开:“有埋伏!”
话音未落,前方的树林里突然窜出十几道黑影,清一色的玄铁铠甲,脸上蒙着黑布,手里的长刀裹着黑紫色浊气——是邪化的禁军!他们本是守护京城近郊的御林卫,此刻双目赤红,动作僵硬,显然是被深种魂控制了。
“是残魂的‘傀儡军’!”石坚催动先祖虚影,青色的血脉之力在他身后凝成巨大的石盾,挡住迎面劈来的刀气,“这些禁军的神魂被浊气禁锢,只能靠本能攻击,别伤他们的性命!”
药老从马背上的药囊里抓出一把凝神草,指尖灵力一催,草叶化作细碎的绿雾,朝着邪化禁军飘去:“凝神草的气息能暂时唤醒他们的神智,我来牵制,你们冲过去!”
绿雾落在禁军身上,那些原本疯狂挥刀的身影动作顿了顿,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可很快又被浊气覆盖。药老叹了口气,又掏出几粒凝神丹的半成品,捏碎了洒向空中:“只能暂压,压不住根本!”
灵汐搭弓射箭,星纹箭带着星光穿透绿雾,精准地射在为首那名禁军的铠甲缝隙处——不是攻击,而是将星纹之力注入对方体内。星光顺着禁军的经脉游走,暂时压制了浊气的蔓延:“星纹之力能锁脉,我来定住他们,星衍,用地轴钥控场!”
星衍早就翻身下马,地轴钥插进地面的瞬间,土黄色的灵力顺着地面蔓延,化作一道道石链,将邪化禁军的脚踝缠住。他单膝跪地,掌心按在地面,沉声道:“地脉之力已锁住他们的行动力,太一,你用混沌珠的清光净化浊气,秦烈前辈开路,我们速过!”
秦烈点头,佩剑横扫,金色灵力化作一道屏障,将剩余冲过来的暗棋逼退。我趁机催动心脉,混沌珠的清光化作十几道细丝,缠上被石链困住的禁军。清光触到浊气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黑紫色浊气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
可就在清光要渗入禁军识海时,识海里的残魂突然发力,黑紫色浊气猛地撞向我的识海屏障:“太一,你还敢分心净化?看看秦烈——他快忍不住了!”
我心头一紧,抬眼望去,只见秦烈的后背突然渗出冷汗,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盯着前方京城的方向,眼底满是焦灼,显然是被残魂的嘲讽搅乱了心神。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树林暗处窜出,手里的短刀直刺秦烈后心——是藏在傀儡军后的暗棋,专挑秦烈分神时下手!
“秦烈小心!”我大喊着催动混沌珠,清光凝成一道光盾挡在秦烈身后。短刀劈在光盾上,黑紫色浊气炸开,那道黑影被震得后退两步,露出斗篷下的脸——是个面色惨白的少年,眉眼间带着守山族的特征,可他的眉心,嵌着一枚深种魂的符文。
“守山族的叛徒?”石坚的先祖虚影发出怒吼,青色灵力化作巨手,一把抓住那少年的肩膀,“你竟敢背叛守山族,帮残魂作恶!”
少年嘴角咧开诡异的笑,眼底没有丝毫清明:“守山族?那是什么东西?归顺罗睺大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力量……”他突然浑身暴涨浊气,竟也要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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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他自爆!浊气会波及周围的禁军!”药老飞身上前,指尖凝聚灵力点在少年的眉心,凝神丹的药香瞬间包裹住他,“凝神丹能暂时封他的浊气,快带他走,回京城再净化!”
秦烈反手一剑挑飞少年手里的短刀,金色灵力缠住他的四肢,将人甩给身后的石坚:“先带他走,别耽误救太子!”
我们冲破傀儡军的阻拦,继续朝着京城疾驰。石坚抱着那名守山族少年,先祖虚影笼罩着两人,防止少年再次自爆。我回头望了眼被甩在身后的邪化禁军,他们还在石链里挣扎,药老留下的绿雾渐渐消散,若不尽快回来净化,他们迟早会被浊气彻底吞噬。
“京城的暗棋比我们想的多。”星衍策马跟上,地轴钥在他掌心转动,“残魂能控制禁军,说明京城里有他的‘内应’,而且职位不低,能调动御林卫。”
秦烈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能调动近郊御林卫的,只有兵部尚书和……太子身边的侍卫统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侍卫统领是太子的亲信,若连他都被策反……”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众人心里。太子监国,身边的侍卫统领是最后一道防线,若是连他都成了暗棋,那太子在宫殿里,岂不是孤立无援?
识海里的残魂像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笑得更猖狂了:“秦烈,你猜得没错,侍卫统领早就归顺本君了。他不仅帮本君控制了禁军,还把太子‘请’进了监国殿的‘噬魂阵’里——那阵法可是用太子的血布的,每过一个时辰,深种魂就会往他神魂里扎得更深一分,现在……怕是快扎到神魂本源了吧?”
“闭嘴!”我咬牙催动心脉灵力,朝着识海里的残魂砸过去,可那虚影像滑不溜丢的泥鳅,躲过后还不忘嘲讽,“太一,你生气也没用,本君就是要让你看着秦烈急得团团转,看着太子一点点变成傀儡——等太子彻底被控制,秦烈为了救他,只能乖乖把混沌珠交出来!”
混沌珠突然剧烈跳动,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清光里监国宫殿的红标突然闪烁起来,像电量耗尽的灯,忽明忽暗。我心里一沉:“不好!太子的神魂在减弱,深种魂要彻底吞噬他的神智了!”
秦烈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发出一声长嘶,速度又快了几分。前方的京城城门已经近在眼前,可那道熟悉的朱漆城门此刻却透着诡异——城门紧闭,城楼上没有值守的禁军,只有黑紫色的浊气顺着城墙往下淌,像一道道黑色的泪痕。
“城门怎么关了?”灵汐皱眉,星纹石的光芒更亮了,“按说这个时辰,京城城门不该关闭,除非……”
“除非城里已经乱了。”我接口道,混沌珠的清光扫过城墙,只见城墙内侧藏着十几道邪化的守城士兵,他们手里的弓箭对准了我们,箭尖裹着浊气,显然是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秦烈翻身下马,佩剑拄地,金色灵力顺着地面蔓延到城墙下:“我去开门,你们掩护!”他刚要冲出去,星衍突然拉住他:“等等,城门上有阵法!是‘锁魂阵’,一旦触碰,会被吸走神魂之力,太子的噬魂阵和这锁魂阵是联动的,你一动手,太子那边的阵法会更强!”
星衍蹲下身,地轴钥贴在地面,土黄色灵力顺着地脉探向城墙:“地脉显示,锁魂阵的节点在城墙两侧的石狮子里,只要毁掉节点,阵法就会破。灵汐,用星纹箭射石狮子的左眼,那里是阵眼!”
灵汐点头,搭弓拉弦,星纹石的光芒凝聚在箭尖,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左侧的石狮子。“砰”的一声,石狮子的左眼炸开,黑紫色的浊气从石缝里涌出。右侧的石狮子突然动了,石身裂开,露出里面裹着浊气的邪化石妖——是用守山族的控石术炼制的傀儡!
“又是守山族的手段!”石坚的先祖虚影暴涨,青色灵力凝成巨拳,砸向石妖的胸口,“这些暗棋里一定有守山族的叛徒,而且是懂阵法的长老级人物!”
石妖的动作僵硬却迅猛,石拳朝着石坚挥过来。石坚侧身躲开,指尖灵力一动,地面升起石刺扎向石妖的脚踝。就在这时,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冷笑:“石坚,别来无恙啊?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这些外人,背叛守山族的,是你才对!”
一道青色身影从城楼上跳下来,穿着守山族的长老服饰,须发皆白,可眉心嵌着深种魂的符文,眼底满是浊气——是守山族的“石矶长老”,之前负责看守守山族的阵法典籍,我在守山族古籍里见过他的画像!
“石矶长老?你怎么会……”石坚愣住了,先祖虚影也跟着波动,“你不是在闭关修炼吗?怎么会被残魂控制?”
石矶长老冷笑一声,掌心凝聚黑色的控石之力,地面的石块突然悬浮起来,化作无数道石箭射向我们:“闭关?那是掩人耳目!守山族守了封魔旗这么多年,早就该投靠罗睺大人,获得永恒的力量!你们这些顽固派,才是守山族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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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挥剑劈开石箭,金色灵力化作一道光刃射向石矶长老:“少废话,先破了锁魂阵!”光刃刚到石矶长老面前,突然被一道浊气屏障挡住——是和青禾长老一样的屏障,能反弹攻击!
“没用的,我的控石术已经和深种魂绑定,你们的攻击伤不到我!”石矶长老抬手一挥,城墙两侧的石砖突然裂开,无数道石链从裂缝里窜出,缠向我们的四肢,“这锁魂阵不仅能锁魂,还能‘养魂’,你们的神魂之力,都会变成太子噬魂阵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