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无处不在的痛!是身体崩溃的痛,是灵魂撕裂后愈合的痒与痛,更是某种外部力量持续侵蚀带来的、如同万蚁噬咬般的痛苦!
他艰难地“睁开”了内在的感知。
首先感受到的,是沉重无比的压力。这里的天地法则似乎与外界的位面截然不同,重力异常强大,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蕴含着一种狂暴、混乱、却又无比原始强大的能量粒子。
这些能量粒子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入他的身体,与他残存的终焉之力发生激烈的冲突,带来持续的刺痛感。
其次,是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息。这气味并非来自单一源头,而是弥漫在整个天地之间,仿佛这片土地本身就是用无数生命的鲜血与尸骨浇灌而成。
他尝试调动力量,却发现体内一片狼藉。经脉寸断,星骸(能量核心)布满了裂痕,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原本浩瀚的终焉之力,此刻只剩下头发丝般细微的一缕,在破碎的躯壳中艰难流转,维系着最后一线生机。
而他那残破的终焉领域,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微弱、近乎本能的频率闪烁着,紧紧贴附在他的体表。
领域的光芒比昏迷前更加暗澹,范围也缩小到仅能覆盖身体表面,但其上那些新生的、扭曲的“道痕”雏形,却在自主地吸收着周围空气中那些狂暴的能量粒子,并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速度,将其中的毁灭性物质“静滞”、“终结”,只剥离出最原始、最本质的一丝丝能量,补充着那缕细微的终焉之力,同时尝试修复着破损最轻的经脉末梢。
“静滞”与“终结”,在这绝对的劣势下,反而成为了他保命和恢复的关键。这片天地的能量虽然狂暴,但其本质层次极高,远超凡俗位面的灵气。若非终焉领域的这种特性,他恐怕早在昏迷中就被这狂暴能量彻底同化或撕碎了。
他缓缓地、用尽全部意志力,将内在的感知向外延伸。
他“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暗红色的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只有厚重如血痂般的云层低低地压着,散发出不祥的红光,照亮着这片死寂而又充满潜在生机的大地。
他正躺在一片巨大的、如同丘陵般的森白骸骨之上。这骸骨属于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兽,仅仅是一根肋骨,就粗壮如同山岳。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各种庞大、扭曲、狰狞的骸骨,堆积成山,蔓延至视野尽头。
有些骸骨洁白如玉,散发着微弱的光泽,似乎还残留着生前的磅礴气血;更多的则已经风化、腐朽,与暗红色的大地融为一体。
空气中弥漫的,除了血腥和腐朽,还有一种亘古、苍凉、弱肉强食的蛮荒意志。在这里,文明与秩序是陌生的词汇,只有最原始的力量与生存,才是永恒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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