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手停顿了一下:以前呢?
只是活着而已。冥岚睁开眼,喝酒,打工,等死。他转向黎明,直到遇见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黎明心中某个紧锁的房间。他俯身吻住冥岚,将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感倾注在这个吻中。
——
接下来的两个月,成了城中热门去处。冥岚重新设计的酒单获得业内好评,甚至有美食杂志专程来采访。更让他自豪的是,黎明几乎每晚都会来酒吧,有时带着商业伙伴,有时只是独自坐在角落看他工作。
一个周五的深夜,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冥岚正在清理吧台。黎明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那不是酒,而是他们第一次深夜交谈时冥岚调制的安神茶。
尝尝,学徒的作品。黎明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冥岚抿了一口,惊讶地挑眉:不错啊,黎同学进步神速。
名师出高徒。黎明靠在吧台上,对了,下周我要去趟瑞士,谈个合作项目。一起去?
冥岚擦拭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多久?
一周左右。黎明观察他的表情,有问题?
酒吧刚上正轨...冥岚犹豫道,而且...
而且他已经四天没喝酒了。自从开业,冥岚开始认真戒酒。最艰难的时刻,他会拿出母亲的照片和黎明送他的船锚胸针,提醒自己现在有了值得清醒的理由。
黎明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你的戒酒进度很好。瑞士有最好的康复中心,我们可以顺道去咨询。
冥岚放下酒杯:你早就计划好了?
只是备选方案。黎明轻描淡写,不强求。
这就是黎明表达关心的方式——从不强迫,但准备好所有退路。冥岚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转身假装整理酒瓶,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我去。他最终说,但有个条件。
教我商业知识。冥岚转身面对他,不是要插手你的事业,只是...想更理解你的世界。
黎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赏。他伸手抚平冥岚衬衫上不存在的皱褶:周一开始,每晚一小时。准备好熬夜,冥同学。
冥岚笑着躲开他的手:遵命,黎老师。
——
瑞士之行前三天,冥岚发现自己的抗焦虑药快吃完了。自从戒酒以来,他依赖这些白色小药片来度过戒断反应最严重的时刻。不想麻烦黎明,他决定自己去医院开药。
候诊室里,冥岚翻着手机查看酒吧的运营数据——这是黎明教他的第一课,如何读懂财务报表。正当他专注分析上月的成本波动时,一个阴影笼罩了他。
果然是你。
那声音像一桶冰水浇在冥岚脊背上。他缓缓抬头,看到了三年未见的父亲。
冥海比记忆中更苍老,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身上散发着廉价酒精和烟草的混合臭味。但最让冥岚心惊的是那熟悉的、充满算计的眼神——每次要钱前,父亲都是这副表情。
听说你傍上大款了?冥海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缺失的牙齿,开豪车,住豪宅,还有了自己的酒吧?
冥岚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手机屏幕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你怎么找到我的?
电视上看到采访了。冥海在他旁边坐下,亲密得令人作呕,我儿子出息了啊,连金摇酒壶的霍华德都夸你。
候诊室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冥岚想起童年那些被醉醺醺的父亲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夜晚,想起母亲躲在厨房哭泣的声音,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在医院醒来的瞬间——医生说再晚送来半小时就没救了。
你想要什么?他直接问,声音冷得像冰。
冥海假装受伤的表情:就这么跟父亲说话?我听说黎氏集团总裁很注重礼仪啊。
听到黎明被提及,冥岚的血液瞬间沸腾。别扯他。他咬牙警告,多少钱能让你消失?
五百万。冥海狮子大开口,一次性付清,我保证不打扰你的好日子。
冥岚几乎要笑出声:做梦。
那就别怪我找媒体聊聊。冥海压低声音,黎氏集团总裁的伴侣有个酗酒赌博的父亲,还差点打死老婆孩子...多劲爆的新闻啊。
冥岚的视野边缘开始泛红。他想掐住这个男人的脖子,想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想像当年无力保护母亲那样保护现在的生活。但最终,他只是站起身:滚出我的生活。
三天后我要见到钱。冥海在他身后说,不然全城都会知道黎明的枕边人是什么货色。
走出医院,冥岚在路边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小时,直到手机铃声惊醒了他。是黎明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