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虽然上一次,你确实狼狈了点。”
子虚猛地转头。就在他右侧几步之外,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椅子的材质奇异,通体是一种毫无杂质的纯白,闪烁着类似金属又似某种结晶的光泽,线条流畅得仿佛没有重量。椅子上,端坐着一名女子。她的面容在周围水光映衬下显得有些朦胧,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平静地注视着他。
子虚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女子已先一步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看来传闻不虚,不仅记忆力惊人,行动力也相当出色。那么,”她话音未落,随意地抬了抬手,仿佛驱赶一只不存在的飞虫,“不妨看看那个吧。”
随着她手腕轻挥,头顶那片原本清澈如洗的“天空”骤然消失!如同巨大的幕布被瞬间扯下!
子虚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低头——脚下那平静无波的水面,不知何时已化作一片粘稠、死寂的猩红,如同凝固的血液!他骇然抬头,天空同样被无边无际的血色浸染,一轮巨大、妖异的血月高悬穹顶,散发着冰冷而不祥的幽光。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这令人作呕的血色之中。
那女子却对周遭的剧变视若无睹,仿佛只是换了片风景。她抬手指向前方那片被血光笼罩的、更加深邃的混沌:“好了,我们到了。看那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虚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极力望去。在那片翻涌的血色混沌深处,隐约可见一片巨大的、模糊的白色轮廓,如同山岳横亘。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无数条粗壮得超乎想象的黝黑铁链,如同从虚空中生长出的巨蟒,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地缠绕在那片庞大的白色之上!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入血色的虚空,延伸向目力难及的尽头,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束缚着那个存在。
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集中目力,穿透那片混沌。终于,在层层铁链的间隙,捕捉到了那庞大轮廓的顶端——一个狰狞无比的巨大蛇头!仅仅是头颅,其规模就堪比一座险峻的山峰!鳞片在血月下反射着冰冷的、非人的光泽。蛇眼紧闭,但那无形的威压,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层层束缚,依然沉重得让人窒息。
“正如你所见,”女子的声音在血色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这就是你搜索到的那家伙——耶梦加得。我们的职责,就是看守它,确保它永远沉睡于此。它一旦挣脱……”她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冰冷的寒意,“将成为所有梦魇的源头,真正的灭世之灾。无人可挡,直至它将整个世界连同所有梦境彻底吞噬。”她顿了顿,语气恢复平淡,“好了,现在你可以提问了。”说完,又是随意地一挥手。
血色如潮水般退去,血月隐没,脚下粘稠的猩红瞬间恢复为清澈见底的、广袤无垠的水面,头顶重现明净的“天空”,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一幕从未发生。
子虚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问题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是十年前?”
女子微微颔首:“不知为何,你闯入了这片世界核心,并且……吞下了大量高纯度的梦境本源能量。那时的你,离彻底消亡只有一线之隔。即便放任不管,你最终也会被同化,成为这片梦境之海的一部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而那时,世界濒临崩溃的边缘。我们正在商议如何挽回这注定的终局,你的意外闯入,成了一个……变数。我们决定,将世界的存续,赌在你身上。”
她的目光落在子虚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很抱歉,这选择带着强迫。我几乎耗尽了我能调动的全部本源能量,构建了一条通往过去的时空回廊,试图将你送回某个关键节点。但这通道极不稳定,无法精准定位时间和地点。”她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就在那时,你体内那些狂暴的梦境能量,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自行锁定了一个时空坐标——就是十年前。于是,你被抛了回去。”
“因为你体内流淌着梦境本源的能量,理论上,你现在应该能像我们管理者一样,感知并调动梦境能量,将其塑造成你需要的形态,甚至是特殊的能力。”她微微蹙眉,流露出些许困惑,“但根据你进入这里时,我核心感应器的反馈……你似乎无法主动调用这份力量,也无法进行基础的造物。原因不明。”
“你们?”子虚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的,”女子脸上浮现一个极淡的微笑,“我们是梦境世界的管理者。连同我在内,共有十一位。不过,其他人你暂时无缘得见。也许在未来某个时刻,他们会不期而至。”她很快收敛了笑意,回归正题:“我们的职责是维系这个世界的平衡——分配流转的梦境能量,同时,最重要的,是持续消耗这头巨兽(她瞥了一眼耶梦加得被封印的方向)无时无刻不在散逸出的、足以腐化一切的梦魇本源。”
她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然而,那群佩戴‘破碎锁链’徽章的人,不知掌握了何种禁忌的技术,竟然能强行干涉、扭曲甚至控制梦境本身!这导致本该被自然消耗的梦魇本源无法正常消解,平衡被彻底打破!我们苦心维系的世界,就这样被他们粗暴地干涉、破坏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好了,回到你身上。我们将赌注压在你身上,自然不会让你白白拯救世界。若你成功,你将超脱凡俗。我们会给予你几条道路的选择,每一条,都通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