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冲击源(『恶意』/『绝望』),诱发梦魇能量活性异常升高!强制接管中…能量活性抑制…情感模块隔离…`
冰冷的机械音如同兜头浇下的冰水,强行压下那股沸腾的杀意。左臂皮肤下的熔岩光芒不甘地闪烁了几下,迅速黯淡下去,只留下皮肤被灼烧般的隐痛和残留的悸动。
子虚的右眼,那只人类的眼睛,在阴影和雾气中死死盯着下方。他看到了少女们被烫得通红的皮肤上迅速鼓起的水泡,看到了她们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和绝望空洞的眼神。指关节在伪装服下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小主,
清洗并没有持续太久,但对笼中的生命来说,每一秒都是永恒。当滚烫的水流终于停止,守卫们骂骂咧咧地关上阀门,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混着污垢和血丝的滚烫积水,以及笼中蜷缩成一团、只剩下微弱啜泣和颤抖的躯体。蒸汽还在弥漫,但空气中的恶意和施暴者的笑声却更加清晰。
“妈的,真费事!走了走了,赶紧送去‘静候室’!”守卫A催促着。
黑布有被完全放下,只是被重新松垮地盖回爬犁上层,似乎为了散去水汽。车辆再次启动,在湿滑的地面上缓慢行驶,驶离这片如同巨兽肺泡般湿热粘稠的洗尘间。
子虚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辆车上多待一秒。每一刻目睹的罪恶,都在挑战系统压制的极限,每一次引擎的轰鸣,都将他带向更深的龙潭虎穴。必须立刻脱身!
机会,在车辆驶入一条相对狭窄、两侧堆满巨大矿石和废弃冶炼模具的通道时降临了。
前方通道顶部,一个用于吊运沉重矿石的巨大铁钩,不知为何垂落了下来,钩尖离地面不高不低。开车的守卫显然没在意,或者认为这只是无关紧要的杂物。
就在车头即将驶过铁钩下方时——
哐啷!哗啦——!
那沉重的铁钩不知被什么力量猛地横向一拽,锋利的钩尖精准地勾住了覆盖爬犁上层的厚重黑布边缘!
巨大的力量瞬间爆发!
嗤啦——!
坚韧的黑布被铁钩猛地向后上方扯起!如同揭开一个巨大的、黑暗的伤疤!堆积的麻袋、木箱,连同冰冷的空气和残留的蒸汽,瞬间暴露在通道昏暗的光线下!
“操!什么玩意儿?!”驾驶室传来惊怒的叫骂。车顶的守卫也慌忙抓住扶手,防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甩下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被高高扯起的黑布和肇事铁钩吸引。
就是现在!
在布匹被扯起、视线被遮挡、混乱爆发的电光石火之间,子虚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析出的鬼魅,没有一丝犹豫。他双腿在颠簸的爬犁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斜射而出!目标不是地面,而是通道一侧一根支撑穹顶的、布满冷凝水珠的巨型石柱!
他的动作快到极致,幽蓝能量在接触柱面的瞬间形成微弱的吸附力场,抵消了冲击。身体紧贴在冰冷潮湿的柱身后,如同最完美的壁虎,瞬间融入了柱体投下的、最深邃的阴影之中。黑衣的颜色完美地欺骗了光线,呼吸在系统控制下近乎停止。
车辆在混乱中停了下来。守卫们跳下车,骂骂咧咧地检查着被钩破的黑布,对着那悬空的铁钩咒骂,又警惕地用手电扫视着周围堆放的杂物和黑暗的角落。
“妈的!是哪个混蛋没把钩子收好!”
“快看看‘料’有没有事!”
“检查一下周围!刚才好像有东西飞过去?”
手电光柱在通道里胡乱扫射,几次堪堪擦过子虚藏身的石柱底部。他如同石柱本身的一部分,冰冷,沉默,毫无生命气息。守卫们搜索无果,最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车辆和破损的黑布上。
“虚惊一场!赶紧把布弄下来,别耽误时间!”守卫A烦躁地吼道。
在守卫们重新整理黑布、骂骂咧咧重新上车的嘈杂声中,子虚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石柱后滑落,如同融入黑暗本身的一滴墨。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辆再次启动、驶向殿堂更深黑暗的运输车,以及车下铁笼中那无声的绝望,随即转身,如同最精准的猎豹,向着系统地图上标记的目标核心区域,潜入了更加幽深的阴影里。身后,隐约又传来一声悠远、冰冷、仿佛来自远古冰川深处的龙吟,穿透厚重的石壁,在这罪恶殿堂中隐隐回荡。
冰冷的黑曜石殿堂,如同巨兽的腹腔。子虚的身影在其中移动,是唯一一抹带着温度却又冷得刺骨的阴影。系统左眼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稳定地流转,扫描着结构复杂的甬道、高耸的穹顶、以及那些深不见底的侧室。目标坐标在视野深处闪烁,如同黑暗海面上唯一一盏飘摇的灯塔,指引着他向更深、更暗的腹地潜行。
恶意!
他绕过一根巨柱,血腥味骤然浓烈。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区域,像是一个污秽的牲畜圈。里面挤满了人,男女老少,大多衣衫褴褛,眼神麻木或惊恐。栅栏外,几名穿着灰黑色制服、佩戴着简单蛇形徽记的低阶守卫,正百无聊赖地巡逻,偶尔停下来,对着圈内指指点点。
“喂,老七,你看那个新来的妞儿,水灵吧?”一个守卫用手肘捅了捅同伴,下巴朝栅栏里一个瑟缩在角落的少女扬了扬。少女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和未干的泪痕。
“嘿嘿,是不错,可惜是‘上等料’,轮不到咱们。”叫老七的守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像黏腻的毒蛇在少女身上爬,“不过嘛…等祭司老爷们享用完了,说不定能轮到咱们喝口汤?或者…现在先收点利息?”他脸上露出一个下流而残忍的笑容,猛地抽出腰间的短棍,隔着铁栅栏的缝隙,狠狠戳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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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少女发出凄厉的惨叫,短棍重重戳在她的小腹上,她痛得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
守卫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如同夜枭的嘶鸣。“看!多带劲!”“这小腰扭得,啧啧!”
恶意。如同实质的污秽油脂,泼洒在冰冷的空气中,粘稠得令人窒息。它并非来自深渊的怪物,而是从这些同为人类的守卫身上散发出来,赤裸、直接、带着一种施虐的快感。子虚藏在阴影里,左臂的暗红蚀痕猛地一阵灼烫,皮肤下仿佛有熔岩在奔涌咆哮,想要撕裂这令人作呕的场面。
`系统:检测到高强度负面情绪‘恶意’冲击。梦魇能量活性异常波动!强制抑制中…情感模块隔离加强…`
冰冷的机械音如同最坚固的锁链,瞬间将那沸腾的杀意死死捆缚。左臂的灼热感被强行压回深处,只留下皮肤下细微的、不甘的震颤。子虚的右眼冰冷地扫过那几个守卫的脸,如同扫描仪记录下他们的每一个特征,每一个笑容的弧度,每一个恶毒的眼神。他强迫自己转身,继续向目标坐标移动。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无形的污秽之上。
恐怖!
穿过一条弥漫着硫磺和血腥混合气味的狭窄通道,前方传来压抑的啜泣和一种非人的、仿佛灵魂被抽离的呜咽。子虚悄无声息地攀上通道顶部的横梁,将自己融入上方更深沉的黑暗。
下方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石厅,灯火通明。几十个穿着相对干净但样式统一的灰白色麻布袍的人,大多是年轻女子,被强迫跪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她们面前,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穿着截然不同的服饰。深紫色的、绣满扭曲金色蛇纹的长袍,质地华贵。脸上覆盖着同样材质的、只露出冰冷眼睛和嘴唇的金色面具。面具的嘴角被塑造成一个永恒凝固的、充满非人恶意的微笑弧度。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根根镶嵌着黑色宝石的短杖,杖头散发着不祥的微光。
其中一个金面祭司缓缓踱步到一个跪着的女子面前。女子抖得几乎要瘫倒,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牙齿咯咯作响。
“抬起头来。”祭司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回响,毫无人类的情感。
女子如同被电击,猛地一颤,却不敢违抗,颤抖着抬起头,脸上是极致的、扭曲的恐惧,泪水汹涌而出,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那双眼睛里的光,几乎完全被纯粹的、面对天敌般的恐怖吞噬了。
金面祭司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眼孔,落在女子脸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的成色。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无形的压力就让女子几乎崩溃。旁边的两个祭司也投来同样冰冷的目光。
整个石厅,只有祭司们偶尔挪动脚步的细微声响,以及祭品们压抑到极致的、濒死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恐惧在这里凝固成了实体,像冰冷的毒液注入每一个跪伏者的骨髓。她们看着那些金面人,如同看着行走在人间的、披着华贵外衣的深渊恶魔。
子虚在横梁上,呼吸近乎停滞。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弥漫整个空间的、如同寒冰地狱般的恐怖气息。那并非单纯的害怕,而是面对绝对未知、绝对恶意、绝对无法抵抗的存在时,灵魂深处最原始的颤栗。这恐怖,比刀剑更锋利,比酷刑更折磨人。左臂的暗红蚀痕再次不安地悸动,仿佛被这纯粹的恐惧所刺激。
`系统:极端负面情绪‘恐怖’场域确认。源强度:极高。建议规避核心源体(金面祭司)。维持潜行模式。`
系统冰冷地分析着,同时再次压制住左臂能量的躁动。子虚如同冰冷的石像,在阴影中缓缓移动,绕开了这个弥漫着死亡恐惧的石厅。
愤怒!
殿堂深处,巨大的轰鸣声和刺鼻的焦糊味越来越浓。子虚循着系统指引,潜入一个巨大平台边缘的阴影。平台下方是翻滚的、暗红色的熔岩池,炽热的气浪扭曲着空气。几条粗大的金属轨道从不同方向延伸而来,汇聚到熔岩池上方一个巨大的、布满尖刺和符文的金属平台上。
此刻,平台上正发生着令人发指的一幕。
一群被铁链锁住手脚的人,大多是青壮年男子,被驱赶着,用血肉之躯推动着一个巨大的、似乎装着沉重矿石的金属矿车,沿着倾斜的轨道,艰难地驶向熔岩池上方的平台!沉重的矿车在轨道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推动的人们浑身肌肉虬结,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在炽热的地面上瞬间蒸发,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盐渍。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血丝,那是体力透支到极限的征兆,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快!废物!没吃饭吗!”监工的皮鞭如同毒蛇,狠狠抽在一个动作稍慢的汉子背上,皮开肉绽。汉子闷哼一声,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死死咬住嘴唇,更加拼命地向前推。
就在这时,轨道连接平台的一个关键铰链,在长期的高温和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断裂!
小主,
“咔嚓——轰隆!”
倾斜的轨道瞬间垮塌了一截!正在推动矿车的一小队人,连同沉重的矿车,在绝望的惊呼声中,猛地向下滑落,直直坠向下方翻滚的熔岩池!
“不——!”平台上目睹这一幕的其他俘虏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那是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伴、在非人的压榨下以最惨烈的方式走向死亡时,爆发出的、混合着无尽悲恸和滔天怒火的咆哮!这愤怒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平台。
坠落的矿车和人影,在接触到暗红熔岩的瞬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几缕青烟和微弱的火光,彻底消失。只有监工冷漠的呵斥和皮鞭声依旧:“看什么看!想下去陪他们?还不快干活!”
平台上,幸存者们眼中的血丝更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推车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力量。那是一种被绝望点燃的、焚尽一切的愤怒,它灼烧着他们的灵魂,却无力改变眼前的炼狱。
子虚藏在阴影中,右眼清晰地捕捉到那些幸存者眼中几乎凝成实质的、血红的愤怒火焰。这股滔天的怒火,如同无形的烈焰,灼烧着他的感知,甚至让他感到皮肤微微刺痛。左臂的暗红蚀痕疯狂地鼓胀起来,皮肤下熔岩般的光芒透衣而出,毁灭的欲望前所未有的高涨,仿佛要挣脱束缚,将整个平台连同那些监工一起拖入熔岩地狱!
`系统: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群体愤怒情绪共鸣!梦魇能量活性突破安全阈值!强制接管!能量活性归零!情感模块深度冻结!`
系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冰冷,如同最严酷的冰风暴席卷了子虚的意识。左臂狂暴的能量被瞬间抽空、冻结,透出的红光骤然熄灭,皮肤上甚至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带来刺骨的寒意。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毁灭冲动被硬生生按回深渊,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致的虚无感。子虚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右眼中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计算和任务指令。他不再看那炼狱般的平台,转身,像一台设定好路径的机器,继续向目标坐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