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玛丽的翠发女子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更真切些的笑容:“呀,灶幺姐,你回来了呀。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啊?”
“我过去的时候,那边那个世界的人已经自己弄完了。”灶幺走到前台,随意地靠在那里,“最多我也就是做个收尾工作。不过你不要说出去哦,”她压低了一点声音,“我可不想工资少一半。”
玛丽了然地点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知道了知道了。那你接下来是要干嘛呢?”
灶幺伸出手,很自然地揉了揉玛丽的头发,动作亲昵:“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人才,打算拉入组织,由我来进行培养。”她侧身,让出身后的无攸。
玛丽略显吃惊地微微睁大了那只露出的右眼,那眼睛是清澈的琥珀色:“诶?你不是说你这辈子不打算和别人组队吗?怎么突然变了呢?”
“我也干了挺久了,”灶幺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一个人干确实很无聊。所以我才打算找个人做徒弟,传承下经验嘛,顺便解闷。”
玛丽在那里点着头,表示理解:“行,我知道了。那我现在给她登记一下。”她的目光转向无攸,带着温和的审视。
灶幺挥挥手叫少女过来。无攸有些紧张地走到前台前,双手不自觉地捏着风衣的衣角。
玛丽微微向前倾身,趴在光滑的前台桌面上,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背上,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亲和了许多。“你好,我叫玛丽。你叫什么?”她的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
“无攸,”少女小声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叫无攸。”黑玉般的眼眸快速扫过玛丽头上的小角和那被刘海遮住的左眼。
玛丽眯起那只露出的眼睛,笑容温和:“无攸……你名字真好听。那我就叫你小无攸,可以吗?”
无攸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玛丽的目光落在无攸脸颊的裂纹上,好奇但并不冒犯地问道:“小无攸,你脸上那个……疤痕是什么?看起来好奇特呀。”
无攸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那些细密的裂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似乎与我的力量相关。当我能用出一份力量时候,似乎就变少了一点。”这是她根据之前兔子勇者之魂出现后裂纹的细微变化得出的模糊结论。
玛丽略显吃惊地微微张嘴:“哇,那真是太厉害了。感觉像是一种力量的刻度表呢。”她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避免让无攸感到不适,“那你用的武器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无攸听话地从背后取下被布套包裹的『乌有』,两只手捧着,递了过去:“就是这把武器,名字叫做乌有。很好用。”
玛丽双手接过,她的动作轻柔而稳定。她并没有立刻拔出刀,只是用手指轻轻拂过布套,感受着下面的轮廓和隐隐透出的能量波动,然后凑近细细观察着刀柄和镡的细节。她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说道:“嗯……看得出来它很强。而且,是不是还可以变化成其他的形态?”
无攸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灶幺在一旁抱着手臂,解释道:“玛丽可是出了名的武器鉴定专家,可以通过武器判断一个人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如经历、力量属性,甚至潜在的性格倾向。”
玛丽在旁边略显害羞地笑了笑,脸颊微红:“哎呀,也没有啦,只是略微学了学而已,熟能生巧。”她将『乌有』小心翼翼地递还给无攸,正色道:“嗯嗯,我知道了。你确实有这个实力能加入,但也确实是需要一位强者对其进行训练才可以,否则就像抱着金砖走路的孩子。”她转过身去,在身后一台看起来颇为复古、却闪烁着光泽的电脑上操作了一会,键盘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很快,她转过身来,说道:“好了,入队申请已经提交上去了。只要等个一天左右就会有答复。好了,又一项工作完成了!”她拍了拍手,语气轻快。
灶幺这时才开口:“现在,应该处理我的事情了吧?”
玛丽一拍额头,露出一个“差点忘了”的表情:“哦,想起来了。那你就汇报一下工作情况吧。”
灶幺面不改色地回答:“裂地者和链蛇已经抓捕归档。不过关于它们背后是否还有指使者,情报还在盘问阶段。所以严格来说,任务不算百分百完成。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点狡黠,“你就当是完成了吧,小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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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听了,坚定地摇摇头,那只露出的眼睛里带着不容商量的神色:“那可不行,灶幺姐姐。上次就因为帮你这样汇报,我们俩都被管理者助理骂了一次,我都不敢这样搞了。”她想起什么似的,缩了缩脖子。
灶幺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手做投降状:“好吧好吧,抱歉啦,让你难做了。那行吧,我就等情报问完,有了确切结果再找你汇报咯。”她顿了顿,“那今天就先订个房间,总得让我们休息一下吧?”
玛丽立刻重新露出笑容,拍手道:“好!这就去!”她利落地从身后柜台下取出一张古铜色的钥匙卡,卡片边缘有着复杂的纹路。“来,这是你们的房间,203,视野很好哦。”
灶幺从作战服的贴身口袋里取出一张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卡片,递了过去。
玛丽接过卡,在柜台上一个同样带有魔法纹路的读卡器上刷了一下。“滴”的一声轻响。“这样就完成了。祝你们休息愉快!”
灶幺拿回黑卡和钥匙卡,转身招呼无攸:“走了,小无攸,该睡觉了。”她朝着大厅一侧的电梯走去。
走了两步,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询问道:“哦,对了,明天的早餐是?”
玛丽微笑着回答:“是土豆泥和煎牛排,配蘑菇浓汤。”
“还行。”灶幺点点头,继续走向电梯。
无攸这才从一幅描绘着星空与巨树的巨大油画前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上灶幺的脚步,两人一同走进了打开的电梯门。暖黄色的灯光将她们的身影吞没,电梯门缓缓合上,大厅里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剩下玛丽在前台后,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开始整理今天的记录。
`系统:环境确认安全。进入休整模式。生理指标监测中……检测到短暂记忆闪回波动,已记录。`
“滴”的一声轻响,房门解锁。灶幺刷卡推开房门,侧身让无攸先进,随后自己走入,将房卡插入墙边的取电槽。
房间内的灯光次第亮起,是令人放松的暖色调。柔软厚实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中央摆放着两张洁白宽敞的单人床。正对着床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此刻厚重的窗帘正自动缓缓向两侧滑开,将窗外浩瀚的沙漠夜空与远方地平线上的月光呈现出来。
“啊——累死我了!”门关上的瞬间,灶幺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那身充满科技感的作战服也掩盖不住她此刻的放松,“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女声,带着一丝慵懒和沙哑。
无攸则像只初到新环境的小动物,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她摸了摸光滑的木质桌面,又按了按柔软的床垫,最后趴在了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黑玉般的眼眸望着窗外无垠的沙海与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灶幺将那个巨大的机械眼头盔取下,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露出一头被压得有些凌乱的蓬松金色卷发。她甩了甩头,对无攸说:“无攸,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沙子。你等我洗完再洗。”
“哦。”无攸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窗外。
浴室里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以及灶幺隐约哼唱的、不成调的旋律。
无攸的视线从窗外移开,落在墙壁上挂着的超薄电视屏幕上。她在房间里找了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遥控器。她按下启动键,屏幕亮起,显示出色彩鲜艳的节目菜单界面。
就在这一瞬间,一段突兀的画面猛地撞进她的脑海——
……她坐在一台外壳泛黄的老旧电视机前,小小的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动画画面。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响亮地应了一声,熟练地按下遥控器上的暂停键,跳下沙发,哒哒哒地跑到餐桌旁。
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挂面,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面条上卧着一颗圆润的荷包蛋,边缘煎得微微焦黄,几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她拿起筷子,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面条很好吃,温暖的感觉从胃里扩散到全身。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将自己碗里的那颗荷包蛋也夹到了她的碗里,笑着说了一句什么……
……面的味道,想不起来了。
那个人的脸,也模糊了。
那个人……是谁?
画面戛然而止,如同断线的风筝消失在意识的深处。无攸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还站在酒店的房间里,手中握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依旧亮着。脸上那些陶瓷裂纹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麻痒感。
“喂喂?你不会看电视看傻了吧?”带着清香的水汽靠近,灶幺穿着白色的浴袍,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金发,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无攸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向她:“怎么了?”
“我洗完了,你去吧。”灶幺松了口气,指了指浴室。
无攸点点头,放下遥控器,走进了还弥漫着温热湿气和淡淡沐浴露香味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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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洗完澡,同样穿着白色浴袍走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滴水的黑发时,看到灶幺已经侧卧在靠窗的那张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切换着电视节目。暖黄色的灯光勾勒着她放松的侧脸轮廓,与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时空猎人判若两人。
无攸正仔细擦拭着耳朵里的水渍,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方向响起:
“呀,原来你们都已经要睡觉了?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无攸一个激灵,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毛巾,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灶幺朝着门口瞥了一眼,语气没什么波澜:“还不会,不过一会儿就要睡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玛丽。她换下了前台的制服,穿着一件略显紧身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裙,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丝袜中。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着,展现出惊人的饱满弧度(D+)。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杯冒着气泡的粉色饮料。
“我还带了特调的无花果气泡饮过来找你们聊天呢。”玛丽笑着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小圆桌上,动作自然得仿佛回了自己家。她甚至更自然地走到灶幺的床边,身子一歪,就躺倒在了床的另一侧,正好挡住了灶幺看电视的视线。
“喂!你挡着我看电视了!”灶幺不满地用脚轻轻踢了踢她。
玛丽侧过身,面对灶幺,笑嘻嘻地说:“哎呀,我调整一下身体就好了嘛。”她笨拙地挪动了一下,非但没让开,反而靠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