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捂着嘴低声啜泣,钱秀娥也扭过头偷偷抹泪,但眼神中的坚决已渐渐被无奈和理解取代。
陈耀祖心中激荡,鼻尖发酸。
他后退一步,撩起衣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对着上首的爷奶和父母重重磕了一个头:
“爷奶,爹娘在上!耀祖不孝!古语云‘父母在,不远游’,然孩儿为求前程,不得不远行千里,未能承欢膝下。
尽孝道于朝夕,是孩儿不孝!恳请爷奶、爹娘恕罪!”
这一跪一磕,仿佛磕在了所有长辈的心尖上。钱秀娥和张小花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连忙起身要去扶他。
“快起来!快起来!我的乖孙…”
“儿啊,快起来,娘不怪你,娘只是…”
就在这时,陈大勇猛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儿子身边,竟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陈铁柱和老娘重重磕了个头,声音粗粝却无比坚定:
“爹!娘!儿子没用,没什么大本事。但耀祖去哪,我就跟到哪!
这孩子从小到大没离家这么远,我不放心!
这一路,我来护着他!家里…家里就拜托二喜和弟妹多照应了!”
陈二喜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大哥,连声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放心!爹娘有我和翠兰呢!
一定把二老伺候得妥妥帖帖!你安心陪耀祖去!”
陈铁柱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子长孙,眼圈终于也红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好!大勇你去,爹放心!家里不用你们操心!”
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家人复杂而又充满温情的身影。
远行的决定虽带着离愁别绪,却更蕴含着家人最深沉的支持与期望。
既然远行已成定局,陈家上下立刻如同上了发条般忙碌起来。
此时已是七月中旬,距离九月初鸿儒书院的考核之期越来越近。
陈耀祖与王富贵、姚宗胜商议后,决定七月底便动身,方能留出充裕时间赶路和适应。
钱秀娥雷厉风行,第一时间将两个儿子叫到跟前,将家中这些年积攒的银钱进行了分配。
她做主,从公中多拨出一百两银子给大房,毕竟陈大勇一家要随儿子远赴他乡,安家立业处处需要钱。
而县城的快餐铺子,则正式交由二房陈二喜和刘翠兰经营。
两兄弟对此毫无异议,毕竟大哥一家背井离乡,多拿些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