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余波暗涌

滴血惊神阙 岩胜 2645 字 11天前

就在这看似意外混乱、众人注意力都被太子摔倒吸引的瞬间。

太子那因为“慌乱”而挥舞的手臂,袖口内侧,一块颜色与蟒袍内衬极其接近、质地异常细软吸水的特制绸布,“极其自然”地、迅捷无比地在项易因激烈搏杀而再次崩裂、正汩汩渗出鲜血的臂膀伤口处——重重地蹭过!动作快如电光火石,且被其宽大的袍袖和摔倒的姿势完美掩盖!蹭上的瞬间,那布片如同海绵般将伤口涌出的鲜血迅速吸收!

“易儿,你……你流血了,好多血。” 太子被侍卫扶稳,惊魂未定,立刻指着项易的伤口,脸上充满了“真心实意”的痛心和无比的“焦急”,仿佛刚才那狼狈的摔倒和触碰完全是意外导致。他立刻转头,用带着哭腔的尖利声音对御医吼道:“废物,你还杵着干什么?快,快给世子止血,包扎。用最好的金疮药,若世子有半点差池,孤……孤诛你九族!” 那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废物模样,与他太子的身份形成了令人作呕的鲜明对比。

项易眉头紧锁!太子这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其夸张的表演、笨拙的关心、以及此刻近在咫尺带来的那股令人厌恶的气息,都让他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感到极度不适和警惕!但对那瞬间袖中取血的隐秘动作,他毫无察觉,周围的雷洪、石头、鬼手、无影、阿苏,乃至太子的侍卫和御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太子夸张的摔倒和叫喊吸引,却无人注意到那电光火石间的触碰有何异常!

项易强压下心头翻腾的杀意和浓重的疑虑,身体配合地“虚弱”一晃,巧妙地避开了御医立刻伸过来的、沾着汗的手,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与一丝刻意的疲惫:“多……多谢王叔挂怀小侄只是皮外伤,无碍……”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眸底深处那冰封万里、足以冻裂金铁的警惕与审视。

“拿下,把这些无法无天的凶徒都给孤拿下,押送天牢,严加审讯。” 太子项璟似乎才想起正事,指着同样因为太子出现而暂时停手、惊疑不定的陈平和血牙等人,声音拔得更高却虚浮无力地对身后侍卫下令。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惊魂未定、唯恐侄儿有失的“仁厚”模样,身体还不自觉地往高大侍卫统领的身后又缩了缩,只露出半张煞白的脸。

九地之下余波暗涌,混战随着太子这番“及时”而“闹剧般”的“救场”和大内侍卫的介入,终于草草收场。血牙和陈平这两拨凶徒被“拿下”,押走时,陈平阴冷的目光扫过项易和躲躲闪闪的太子,带着深深的不甘、劫后余生的余悸以及对阴骨先生离奇暴毙的极致恐惧。太子则无视满地的狼藉和血腥,拉着御医絮絮叨叨、反复“叮嘱”要“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日夜看护”项易,啰嗦得令人心烦,充分展现了一个无能储君的琐碎与懦弱。

终于送走了这位令人窒息的太子和他留下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几名精干侍卫,石室重门在沉闷的轰鸣声中紧紧关闭,沉重的千斤闸轰然落下,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彻底隔绝。

石室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金疮药的苦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阴骨先生那湮灭毒箭的阴冷死寂气息残余。劫后余生的凝重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世子!那太子…” 石头性子最急,刚喘匀一口气就忍不住开口,话中充满了对太子的鄙夷和对其出现时机巧合的疑虑。

“噤声!” 项易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瞬间让石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项易走到石桌旁,拿起一支秃了毛的笔,蘸着碗中清水,在粗糙的桌面上飞快写下几个凌厉的大字:“隔墙有耳,暗语。” 写完,他用笔杆指了指墙壁上那处极其隐蔽的传声孔道。

石头立刻会意,压下心头的不忿和困惑,凑近传声孔,将嘴唇几乎贴在冰冷的石壁上,用极其轻微、如同蚊蚋般的气流声,开始传递项忠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情报:

“忠叔,‘眼’报:陛下震怒,当廷摔了茶盏,大骂魏王楚王不成器、鲁莽行事、授人以柄,朝堂震动。但…” 石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陛下旋即密令兵部,以南疆政务、局势不稳、亟需整饬军务为由,暂停拨付镇南军下一季三成的粮饷军械!并…暗中签发密旨,抽调三名在镇南军中效力多年、深得军心的宿将,即刻回京‘述职’!恐…恐有削藩之意!”

项易眼中寒光爆闪,如同冰原上炸裂的雷霆,果然,皇帝项胤禛借机发难了。父王重伤未愈,南疆局势本就岌岌可危,皇帝此举无异于釜底抽薪,要削断镇南王府的脊梁!玉带桥的血、老宅的围杀、方敬翠娘的死…这一切惨烈的牺牲,在皇帝冷酷的帝王心术面前,竟然都成了他削弱镇南王府实力的绝佳借口!项易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股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意在胸腔中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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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石头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更深的困惑,“太子离府后…其仪仗并未直接返回东宫,而是…绕道去了西城‘济世堂’药铺的后巷,停留约半盏茶时间。‘眼’确认,那济世堂的掌柜…是楚王妃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亲。巷子太深,‘眼’未敢冒险靠近,不知太子具体所为,只闻巷内有短暂低语,随即太子仪仗便匆匆离去。”

济世堂?楚王妃的表亲?太子去那里做什么?项易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这太子的行踪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蹊跷。去药铺?可以解释为他被血腥场面吓坏了,需要压惊的汤药。去楚王妃亲戚的药铺?似乎也能勉强解释为慌不择路或者被楚王利用。

但结合他今日那夸张到令人作呕的表演和出现的“巧合”时机,项易心中的疑云如同帝都上空的铅云,越来越重,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然而,所有的线索都模糊不清,指向这个“废物”本身矛盾重重的形象,抓不住任何实质性的把柄或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