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易静静地听着,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决绝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眼神中的动摇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磐石般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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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他沉声道,声音平稳了下来,“路,唯有向前。直至我能彻底掌控此钥,或拥有斩断这一切因果的力量。”
“善。”青冥道尊的声音中似乎含有一丝极淡的赞许,“然切记,堤坝之蚁穴,亦能溃千里之堤。永不轻视任何被暗面之力侵染之物。”
项易重重点头。他不再多言,盘膝调息,运转《星枢引》,七百二十条经脉中混沌真元流转,快速恢复着消耗的精力与真元。约莫一炷香后,他状态尽复,眼眸开阖间,精光内蕴。
他悄然出了石窟,初开的识海如同最精密的罗盘,向着四周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细细感知着天地间最细微的能量流动、气息残留以及一切不寻常的痕迹。
他追寻着那种熟悉的、历经无数血火淬炼后才能拥有的铁血煞气,以及砺锋营惯用的敛息草的特殊味道。项忠是沙场老将,极擅隐匿行军,踪迹抹得极为干净,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但在项易如今远超常人的神识感知下,依旧能捕捉到那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蛛丝马迹——一缕极淡的血气,几片被特殊角度踩断的枯叶,空气中残留的、属于砺锋营战士特有的那种坚韧而疲惫的生命磁场。
追踪并非一帆风顺。途中,他甚至遭遇了几只被奇异力量催发、变得格外狂躁嗜血的妖兽。这些妖兽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不祥的暗红,行为完全失去了常性,只剩下纯粹的破坏与杀戮欲望。项易出手如电,凝真境修为配合三万斤肉身巨力,皆是悄无声息地一击毙命,彻底湮灭其生机,避免血腥味引来更多麻烦,也防止那丝暗红气息继续扩散。
直至日头开始西斜,晚霞染红天际时,他才在一处极其隐蔽、入口被层层茂密藤蔓与乱石遮掩的狭窄裂谷深处,感受到了那几股微弱却异常坚韧、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却不灭的气息。
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将神识先一步如同流水般悄然漫入谷中。谷内的景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项忠倚靠着一块岩壁,闭目调息,佩刀横于膝上,虽满脸疲惫,铠甲破损,却依旧如同蛰伏的猛虎,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石头和雷洪带着几名开山卫队员,如同沉默的岩石般守在几个视野最佳的暗处要害。鬼手正蹲在无影身旁,枯瘦的手指搭在其腕脉上,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面前摊开着各式药瓶、银针。阿苏靠坐在一旁,左腿用树枝和布条粗糙地固定着,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出冷汗,却仍死死握着那柄暗沉的短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谷口。”
项易的目光最终落在无影身上,心猛地一沉。那股盘踞在其心脉深处的腐化死气,阴冷而顽固,虽然被鬼手以精湛医术和药物勉强压制,却依旧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着,蚕食着无影本就微弱的生机。
他不再隐匿气息,无声无息地滑入谷中,身形如同鬼魅。
几乎在他进入裂谷的瞬间,项忠的眼睛豁然睁开,精光爆射,膝上佩刀发出一声低微的嗡鸣。石头、雷洪等人的气息也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世子!”待看清来人面容,项忠猛地站起,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显得有些沙哑,那紧绷的脸上瞬间涌上狂喜与一丝如释重负。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项易身上,担忧、期盼、绝处逢生的希冀,种种情绪交织。
项易摆手止住他欲要行礼的动作,快步走到无影身边。“鬼手,情况如何?”他直接问道,说话的同时,手指已轻轻搭上无影另一只手的腕脉,一缕极其精纯温和的混沌真元悄然探入。
鬼手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面色无比凝重:“世子,您能平安归来真是……万幸。无影的情况……很不好。那邪毒诡谲异常,阴寒死寂,如附骨之疽,更似有灵性,寻常药物难解,现已深入心脉。老夫倾尽所能,也只能勉强延缓其蔓延速度,但……但恐怕难以逆转。”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作为一名医者的无力感。
“试试这个。”项易没有多言,直接从怀中取出了那株净煞幽蕨。此物一出,一股清凉纯净、安魂定魄的柔和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谷内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和腐臭气息都为之一清,众人只觉心神一振,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鬼手的眼眸骤然亮起,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声音因激动而带着明显的颤抖:“这…这是…净煞幽蕨。而且看这灵韵光华,至少是数百年份的古株,世子,您从何处寻得此等解毒圣品?此物蕴含至纯净化之力,正是这类阴邪秽毒、腐化生机之力的克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