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心里一惊。这胖子消息倒是灵通,看来有人把上次的事报上去了。他不动声色道:“官爷说笑了,村民们只想活命,哪敢抗粮?只是实在没粮可缴,还请官爷通融。至于散兵,不过是他们自己胆小,看到村子有防备就跑了,与我无关。”
“通融?”胖子收了刀,却一脚踩在散落的杂粮上,碾得粉碎,像是在发泄怒火,“给你们三天!三天后老子再来,要是凑不齐三斗粮,就把这村子掀了喂狗!男的全拉去当炮灰,女的……哼,有的是地方去!”
说完,他翻身上马,动作笨拙得差点摔下来,惹得兵卒们偷笑,又被他狠狠瞪了回去。兵卒们赶着装满抢来东西的马车,扬长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里,还飘着胖子的骂骂咧咧:“给老子盯紧那个教书的,敢耍花样,剁了他的手!让他知道知道,跟官爷斗,没好下场!”
村民们这才敢哭出声。有人蹲在地上捡被碾碎的杂粮,哪怕只剩点粉末也想捧起来;有人抱着被踹坏的门板抹泪,那是家里唯一能挡风的门板;晒谷场瞬间被绝望的气氛笼罩,连孩子们都不敢哭出声,只是怯生生地躲在大人身后。
“先生,这可咋办啊?”村长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飘,像是被抽走了魂,“三斗粮啊……就是把野菜都算上,也凑不齐啊!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李砚看着地上的狼藉,又想起胖子那把闪着寒光的刀。他知道,这粮官比上次的散兵难对付十倍——散兵怕横,粮官却握着“规矩”的刀,更难硬碰硬,他们的背后是镇北侯府,动了他们,就是抗命。
但他更清楚,不能就这么认了。
他的目光落在马车消失的方向,又扫过村民们绝望的脸,最后停在阿翠紧紧攥着野栗子的手上,那小手因为用力,指节都发白了。
“别慌,”李砚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要粮,咱就给他‘粮’。只是这‘斗’,得按规矩量。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