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看着他们——有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有背着瞎眼爷爷的少年,有胸口还缠着绷带的伤兵……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映着微弱的月光,那是对生的渴望。他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快要扛不住了。
“这跟地球组织难民逃亡似的,责任重大。”李砚在心里苦笑,地球的难民至少有国际援助,有明确的撤离路线,可眼前这些人,只能靠他手里这张粗糙的路线图,靠运气,靠彼此搀扶着往前挪。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路线图,借着月光展开:“大家听我说,这条路要从后山断崖下去,那里没有敌军看守,但崖壁陡峭,只能一个一个过。过了崖就是乱石滩,沿着滩涂走三里地,会看到一片浆果林,咱们在那里休整一次,再往密林里钻……”
他边说边在图上指点,每一个转弯、每一处障碍都讲得格外仔细。人群里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和偶尔的咳嗽声,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有人用烧黑的木炭在手心画着简易的路线,有人让孩子趴在背上,一字一句地记着。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回头,不能说话,掉队了就很难再跟上。”李砚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人动。那个断胳膊的伤兵甚至把拳头攥得更紧了:“李参军,别等了,什么时候走?”
李砚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正是敌军换岗的间隙。“再等半个时辰。”他说,“我会先去点燃军营的柴草堆,引开敌军注意力。到时候你们跟着陈默走,他认得路。”
他把陈默拉到身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小兵,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经能独当一面。“陈默,带好大家。”
陈默用力点头,眼眶有点红:“先生放心!”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是巡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