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反应极快,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向后一仰头,冰冷滑腻的布帛边缘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那瞬间的冰冷触感让他颈后的汗毛全部炸起!他甚至能闻到布帛上残留的、微弱的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惊魂未定之下,他反手用手肘狠狠砸向那飘荡开去的白布,却感觉像是砸中了一团坚韧的、滑腻的、吸收力量的棉花,大部分力道被卸去,但那白布也被砸得向后飘荡,仿佛暂时失去了目标。
另一边,良言的身影已然动了起来。他的动作依旧简洁高效,逆鳞手术刀在冷光下划出短促而冷冽的弧线。不同于对付实体,他的刀并非追求切割破坏,而是精准地挑、刺、点、划。每一刀都点在白布飘动时产生的气流最薄弱的节点,或是其扭曲形态的核心点上,仿佛在解构一种无形的能量结构。被他刀尖点中的白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活力,软塌塌地、轻飘飘地坠落在地,如同被拆解了提线的木偶,再也无法动弹。
但白布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袭来,配合着脚下不断扩大的、粘稠的、冒着细微气泡的黑色血洼,散发出更强的精神干扰和腐蚀性寒意,让人的思维变得迟滞,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如同黑血般开始滋生、蔓延。林深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不得不强打精神。
他捡起地上一根不知道谁遗落在此的、锈蚀的金属推车杆,奋力挥舞着,击打靠近的白布。金属杆挥动时带起的风声暂时逼退了它们,但效果有限,而且极其耗费体力。他的左臂越来越僵硬沉重,每一次抬起都异常艰难,动作开始变得笨拙不协调。一块白布趁机缠上了金属杆的另一端,试图沿着杆身向他手臂蔓延,被他狠狠甩脱,砸在墙上。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体温在流失!它们会越来越多!”林深喘息着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停尸间里激起微弱的回音。他又躲开一块试图缠绕他脚踝的白布,跳开一步,避开一滩正在汇聚的黑血。“得找到源头!是那些黑血在搞鬼!”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不断渗出黑血的停尸柜。是里面的“东西”在操控这一切?还是这诡异的黑血本身吸引了这些白布,并赋予了它们这种诡异的行动力?
良言一言不发,眼神冷冽如冰,他猛地一个迅捷的旋身,刀光连闪,瞬间将面前三块交织扑来的白布从中剖开、挑落,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闻言,他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过那些不断渗出黑血的柜门,快速分析着。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位于太平间最深处、正中央的一个巨大、老式的、仿佛是整个太平间核心的停尸柜上。那个柜子看起来比其他柜子更旧,式样古板,厚重的金属门上锈迹斑斑,甚至有些凹陷,柜门似乎没有完全关紧,一道暗色的缝隙中,黑血正从中不断地、几乎是汩汩地涌出,仿佛那是所有污染的源头泉眼!而且,周围的白布似乎也更多地、更密集地围绕着那个柜子飘动、盘旋,像是在守护某种核心,又像是在进行某种诡异的……朝拜?
“那个柜子!”良言指向那边,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是核心!破坏它或者关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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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立刻开始一边艰难地抵挡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白布围攻,一边艰难地朝着那个中央停尸柜移动。脚下需要极其小心地避开那些不断扩大的、粘稠的黑血水洼,每一步都如同在雷区行走,动作愈发惊险。良言在前开路,手术刀舞动得密不透风,不断击落靠近的白布;林深则在侧后方,用金属杆格挡和掩护,同时警惕着脚下的黑血和侧翼的袭击。
移动速度缓慢而艰难。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福尔马林和腐败的血腥味。白布如同幽灵般前仆后继,不断冲击着他们的防御圈。林深的左臂几乎完全麻木,只能靠右手挥动金属杆,虎口被震得发麻。良言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他的旧伤和芯片反噬显然在持续消耗着他的精力。
终于,他们冲破了层层阻碍,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那个巨大的旧式停尸柜前。离得越近,那股腐败的甜腻气味和时墟的扭曲感就越发强烈,几乎让人窒息作呕。柜门在微微地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地挣扎,正要破柜而出!黑血从门缝里不断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粘稠的、仿佛活着的黑色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