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是臣弟在工部查到的一些东西。”
朱承泽狐疑地打开,只看了几眼,脸色便陡然一变。卷宗里,详细记录了工部侍郎王德阳等人如何偷工减料,并附上了几份关键证人的画押供词。而这位王德阳,正是他太子一系安插在工部的重要棋子。
“这是四哥的手笔。”朱平安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他将我推入工部,就是为了捉出王侍郎的把柄,借父皇的手,砍断皇兄您伸向工部的手。”
朱承泽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怒火与忌惮。
“他好大的胆子!”
“这只是开始。”朱平安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冰冷的利害分析,“皇兄,工部之后,便是兵部。四哥的胃口,比您我想象的都要大。唇亡齿寒,这个道理,皇兄应该比我更懂。”
他站起身,对着太子微微一揖:“证据,我已送到。如何抉择,全在皇兄一念之间。臣弟,告辞。”
朱平安走后,太子府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朱承泽将那份卷宗狠狠拍在桌上,脸色阴晴不定。他岂会看不出这是老六的“驱虎吞狼”之计?借自己的手,去斗垮老四,他朱平安坐收渔翁之利!
可……若不动手,王德阳这颗钉子迟早被老四拔掉,自己只会更被动。老四的野心,再不遏制,就要烧到东宫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壮士断腕!
朱承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重新拿起卷宗:“朱承岳,这是你逼我的!老六,这把刀,孤就先借来用用!”
昔日的对手,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这联盟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却又在此刻坚实无比。
第二日,太和殿早朝。
朝会刚一开始,太子党的御史便率先发难,猛烈弹劾工部右侍郎王德阳贪赃枉法,以次充好,动摇国本。
紧接着,太子朱承泽亲自出列,将那份朱平安连夜送来的卷宗,呈于御前。
“父皇!儿臣有负圣恩,所用非人,请父皇降罪!但王德阳此等国贼,若不严惩,国法何在!军心何安!”
一时间,朝堂大乱。
四皇子朱承岳站在队列中,起初还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冷笑,可当他看到太子呈上的那些证据时,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他没想到,太子竟会用“自断一臂”的方式,来和他鱼死网破!
太子党和四皇子党在朝堂上吵作一团,唾沫横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斗上。
无人注意,六皇子朱平安,自始至终垂着眼帘,仿佛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