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云安已是沉疴遍地,非我一人之罪可赎。我赵天雄,今日斗胆,在此替云安数十万百姓,恳请一人!”他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嘶喊,“恳请景昌县仁德无双、爱民如子的六皇子殿下,能垂怜我云安百姓,接管此地,拨乱反正,救万民于水火!”

这一跪,这一喊,石破天惊。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喧哗。

“六皇子殿下?就是那个让景昌县人人有饭吃的六皇子?”

“我三舅姥爷的二侄子就在景昌修路,说那边不但管饱饭,顿顿有干的,干得好还有肉吃!”

“赵家倒了!六皇子要来了!我们有救了!”

百姓们不在乎赵天雄的动机是真是假,他们只听到了一件事——好日子,要来了。那被饥饿和绝望压抑了太久的希望,瞬间被点燃,化作震天的欢呼声。

就在这片欢呼声浪的顶峰,一队整齐的仪仗,不疾不徐地从城门方向行来。为首一人,年约五旬,身着素雅长袍,须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正是萧何。他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出“家主自首,万民请愿”的好戏,捻着胡须,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何某奉六皇子殿下之命,前来云安县,与赵家主洽谈商贸事宜。”萧何的声音温和而洪亮,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未曾想,竟能亲眼目睹赵家主这般深明大义之举。看来,云安县的天,要晴了。”

云安县令早已带着一众属官,冷汗涔涔地跑了出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天雄,又看看气度不凡的萧何,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正当他准备上前搭话时,一名衙役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大…大人!不好了!城…城外…城外来了一支大军!”

县令心里一咯噔:“什么大军?!”

“是景昌县的兵!戚继光将军亲率!黑压压一片,就在城外十里坡安营扎寨了!”衙役喘着气,补充了一句更要命的话,“他们…他们打出的旗号是……‘攻城演练’!”

“攻城演练”四个字,像四记重锤,狠狠砸在县令和周围一众云安士绅的心坎上。

这是什么演练?这是演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