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这……”

“人手,我已经给你备好了。”朱平安指了指王府的后院,“二十一个人,现在就在那里候命。他们都是此道高手,你只需负责外围的警戒,确保万无一失即可。”

“属下,遵命!”陆柄压下心中的震惊,躬身领命,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夜,驿馆周围的几条街道,被锦衣卫以“追捕要犯”的名义悄然封锁。

驿馆之内,鸿煊使团的众人早已睡下。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酣睡的院子里,一场无声的奇迹正在上演。

二十一名身穿朴素工服的匠人,在一位名叫计成的儒雅中年人指挥下,行动起来。他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从搬运太湖石,到挖掘水渠,再到搭建亭台的卯榫结构,整个过程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噪音。

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在他们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被巧妙地堆叠成假山。一道清浅的水流,被引入庭院,蜿蜒曲折,绕过假山,汇入一汪小小的池塘。一座精致的六角凉亭,以惊人的速度在池边拔地而起。几株姿态飘逸的翠竹和垂柳,也被悄无声息地栽种在最恰当的位置。

时间,在他们手中仿佛被无限拉长。

当东方天际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所有的工匠和工具,连同多余的泥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驿馆的院门,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坐在窗前,看着天色由黑转灰,再由灰转亮,脑子里反复推演着与朱平安的每一次交锋,试图找出他的破绽。

一夜的思考,让她愈发觉得这个对手的可怕。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推开了房门。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战斗。

然而,当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让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那个原本空旷、朴素,甚至有些萧瑟的庭院,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活生生的,只应在画中才有的江南烟雨图。

一座小巧的拱桥横跨在潺潺的溪流之上,溪水清澈见底,几尾红色的锦鲤在水中悠闲地游弋。几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错落有致地立在溪边,石缝间点缀着几丛青翠的兰草。

不远处的池塘边,一座飞檐翘角的凉亭静静矗立,亭边的柳条随风轻摆,拂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赵清晏呆呆地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前的景象依旧没有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昨天这里明明还是一片空地!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又看了看眼前的园林,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夜之间,一座园林,从天而降?

这是一种……近乎鬼神的手段。

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