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内流言如野火燎原,街头巷尾的茶肆酒坊中,百姓们交头接耳:你们听说了吗,宫里那位和青王殿下竟同时中毒了!你们说...这下手之人莫非是...? 更有老者在市集长叹:十年前将军府满门抄斩根本是冤案!皇帝疑心作祟,故意让青王当刀使!听说那叶家小子叶云被雨生魔带走时,还是因为学堂李先生才逃出生天...? 这些话语混着叹息在坊间发酵:将军府世代忠良啊,一道圣旨就灭门...如今这毒,怕是天道轮回的报应。?
皇宫内却是一片死寂,太医署的汤药味弥漫在殿宇间,朝臣们跪在阶下面如土色。瑾宣大监攥紧拂尘望向宫门——那里本该有瑾仙带回的解药消息,却只见暮色沉沉压着朱红宫墙。?龙榻上的太安帝剧烈咳嗽着,恍惚听见十年前将军府刑场上,叶羽那句君要臣死混着如今民间此起彼伏的讨伐声,竟比鹤顶红更灼喉。?
老皇帝倚在龙榻上,明黄的帐幔映着他蜡黄的面容。他半阖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的龙纹,声音沙哑:青王...这几日可好些了?
大监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回禀陛下,太医们...还是那套说辞。说殿下是急怒伤肝,才致吐血不止。至于心口绞痛...他偷瞄了眼皇帝的脸色,声音更低了:老奴瞧着,殿下疼起来时,竟与陛下发病时一般无二...
混账!老皇帝突然暴喝,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床沿,朕要听的是这个吗?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明黄的帕子上顿时洇开一抹暗红。
大监慌忙跪下:陛下保重龙体!老奴该死!他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道:不过说来蹊跷,太医院那群老东西,平日里治个风寒都要开三副方子。如今陛下和殿下这般重症,他们反倒...
老皇帝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他忽然剧烈喘息起来,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大监的衣袖,去...去把太医院首给朕...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大监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帝,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明鉴。老奴这就去办,只是...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若真如陛下所料,那这病...怕是寻常太医也难治啊。
老皇帝闻言,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传旨...继续张贴皇榜。他艰难地支起身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朕就不信...这普天之下,就没人能解这!最后那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然此刻的青王府内,烛火摇曳,却驱不散满室死寂。太医跪在榻前,指尖搭在青王腕上,良久,终是收回手,重重叹了口气。
王爷……他欲言又止,额角渗出冷汗,此毒诡谲,老臣……实在辨不出成分。